逐漸進入酷暑,那原本湛藍的空,竟是一絲兒的雲彩都找尋不見,彷彿都被那火球般的烈日融了一般,乾乾淨淨。偶爾飛過幾只麻雀,也是一副即將被烤熟的懶散模樣。急急忙忙尋著樹木遮陰,生怕晚一會就成了烤全鳥。
一連幾日,竟是連陣涼風都未曾吹過,氣愈發悶熱,溫度攀升的速度簡直就是四季中的博爾特,惹得窗外的蟬沒日沒夜地燥叫個不停,就連鄰居家的大黃狗都沒了玩鬧的心,趴在過道里,耷拉著舌頭。
池瑜搖著蒲團扇,煩悶地在涼蓆上翻來覆去,聽著那3d立體環繞,沒完沒聊‘滋兒哇’蟬鳴,心裡愈發煩躁。屋裡的風扇都熱得停止了搖頭,吹出的風也是帶著熾熱的溫度。
剛洗過澡,身上又立刻出了汗,即便是躺在涼蓆上,也覺得黏糊糊,有些粘人。
再加上她生理期,池瑜覺得自己就像一隻炸藥桶,一點火星子就能引起世界末日般的爆炸,輕易惹不得。
程明澤早就避之不及,生怕一不留神成了出氣筒,更何況自己那便宜老哥不僅不會可憐他,甚至助紂為虐,為虎作倀。沒有後臺撐腰的程少爺,只能選擇自保。
池瑜同學很難受。
女生,每個月都要遭那麼幾罪,夏時候生理期簡直就是一道酷刑,比容嬤嬤扎針還要恐怖萬分。
時時刻刻要與那緊貼身上,還捂得難受的姨媽巾相依為命,這也就罷了,關鍵是每每稍作移動,下腹就彷彿開啟了水龍頭一般,波濤洶湧。這要命的特殊時期,還不能開空調,吹個風扇都得仔細護著。
池瑜一臉生無可戀地仰躺在床上,鬱悶地盯著花板。這幾晚上,她在睡夢中都時刻繃緊了弦,絲毫不敢亂動,生怕一個側漏沾染了衣物。這要是程恪不在還好,她還能吊著口仙氣,自己去洗了。然而程恪先生根本不讓她碰涼水,一燙嘴的紅糖姜水喝得她頭皮發麻。
夏的衣物,換下來自然要趕緊洗,不然就只等著發黴。再者了,不光是弄髒的衣服,就是內褲……也不好意思讓他洗啊。池瑜嘆了口氣,成‘大’字狀攤在床上,感受著身體裡那壞了水龍頭。
時而波濤洶湧,時而涓涓細流。波濤和細流,總有一個在路上。輪流值班,兢兢業業。
“寶寶。”
池瑜還在神遊,程恪端著一個精巧的盅,推門進來。微微歪了歪腦袋,有氣無力地瞄了他一眼,氣若游絲地應了一聲。
她真的不想再喝紅糖姜水了。
喝到現在,池瑜都覺得這東西和板藍根味道相差無幾,甜得發膩,味覺都要失靈了。
原本池瑜也是身強體健,能文能武的女漢子一枚,一般情況下不會出現痛經的情況,然而這個夏不知怎麼了,但凡生理期,那絕對要痛上一痛才肯罷休。
每次都是絞痛到讓她懷疑人生,日漸誠心地祈禱著,來世一定要做個男人。
池瑜痛得死去活來,脾氣也愈發暴躁。苦了程恪先生悉心照料之餘,還得忍受著媳婦兒喜怒無常的情緒。
“不要喝。”池瑜收回了視線,一想起那甜膩的味道,她渾身的細胞都寫滿了拒絕。
程恪將那盅放置床頭,坐到床邊,給人兒擦了擦汗,輕聲問道,“還疼嗎?”
他知道女性會有生理期這個東西,可從來不知道竟難受成這個樣子。那池瑜痛經,一張臉蠟黃沒了血色,三伏酷暑渾身冒冷汗,揪了床棉被才肯罷休。
程恪看得心尖尖都顫了,沒日沒夜地貼心呵護著。諮詢了好幾位相關專家,格外注意著她的飲食與作息。當女生這麼辛苦,他們作為男朋友,丈夫的,自然更應該多些關愛。
“還好,就是感覺腰很酸,怎麼躺都難受。”池瑜枕著柔軟的枕頭,看著床邊的男人,皺皺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