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夜,池瑜覺得口渴難忍,只當還是在自己家,爬起來向床頭摸去。
她習慣在床頭放一杯水,方便夜裡口渴起來喝。
程恪被她的動作弄醒,輕聲問道:“怎麼了?”
“喝水。”
一杯水下肚,池瑜抹抹嘴,心滿意足地爬回被窩繼續睡覺,全程眼睛都沒有睜一下。
“程恪……”
男人剛把水杯放下,就聽見床上的人小聲叫了叫自己,糯糯的,帶著濃重的鼻音。
“嗯?我在。”
給她掖掖被角,程恪坐在床邊,藉著灑進屋裡的月光,溫柔地用視線一遍遍勾勒她的輪廓。
“你今天為什麼沒有繼續,就去沖澡了,是不是不喜歡我了……”大約是睡著神志不清的時候,才會這麼直接大膽地問出口。池瑜扁扁小嘴,一臉委屈,小聲“質問”著他。
程恪被問得一愣,盯著她熟睡的小臉,心中滿是驚詫,沒想到自己一個動作竟是讓這小東西如此在意。
“我應該對你負責。”他倒是沒什麼,巴不得早點將這個小傢伙拆骨入腹,吃抹乾淨,只是還沒徵得她家人的同意,他不能貿然行動。
反正,已經等了她二十六年。
一大清早,太陽的光還沒照射進來,被窩裡就沒了人影,床上徒留著一絲餘溫。
隨著沖水馬桶的聲響,池瑜面色蒼白,一手扒在門框,一手捂著肚子,彎著腰艱難地爬回床上。
縮回被窩裡,尋找著各種能讓肚子舒服的姿勢。
嚶嚶嚶,早知道昨天就不該吃那麼多冰淇淋,這下可好,拉肚子了,嘶——
肚子裡又一陣翻江倒海席捲而來,那一陣抓心撓肺的痛感,直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,池瑜額頭上全是豆大的汗珠,面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。
“寶寶,先喝點熱水,我帶你去醫院。”
程恪手裡拿著一個灌好的暖水袋,塞到她的肚子處,一杯溫熱的水遞到她嘴邊,好看的眉緊緊皺起,心疼地擦擦她臉上的汗珠兒。
醫院,消毒水的味道。
掛號,排隊,等。
池瑜自打進了醫院大門,就沒有繼續哼哼,現下靠在程恪懷裡,雙目無神又緊張兮兮地瞅著前面房間裡的護士小姐姐扎針。
一針下去,一聲嘹亮的哭聲響徹整個走廊。
池瑜打了個哆嗦,頓時覺得自己肚子也不疼了,額頭也不冒汗了,整個人渾身上下沒有毛病了。
“冷嗎?”
程恪給她披上外套,把人往懷裡摟了摟,輕聲問道。池瑜搖搖頭。
“來了來了,大爺您喝水。”程明澤端著杯熱水,遞給池瑜,而後將手中的單子給程恪,“下一個就是了。”
一聽這話,池瑜越發惴惴不安,端著水的手不自覺地發抖,整個人面如土色,心如死灰。
“我們要不回去吧,我覺得我沒事了……”
“咦?這個人可是害怕了?再抖水就沒了。”程明澤倚在一旁,嫌棄地咂咂嘴,戲謔道。
一大清早的,他還沒睡醒就被程恪踹起來開車,早飯都沒吃,他都覺得自己要低血糖了。
但是想起還是因為跟他吃冰淇淋,池瑜現在才這麼難受,程明澤心裡略過了一絲絲愧疚。
“寶寶沒事的,不用怕,我在呢。”程恪瞪了一眼幸災樂禍的程明澤,而後接過小傢伙手中的紙杯,溫柔地安慰道。
橫豎今日躲不過了,池瑜閉上眼,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,倚在男人懷裡裝死。
醫院裡人很多,藥物混著消毒水的味道,充斥著整個鼻腔,偶爾路過的人或咳嗽或呻吟或哭泣,池瑜眉頭微不可見地抖了抖。
“池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