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完以後,趙家家主也朝臺下走去。
馮千月“哎”了一聲,還想再說幾句什麼,但我攔住了她。馮千月轉頭看向我,目光裡露出焦急之色,似乎有千言萬語要和我說,但我也只是沖她緩緩搖了搖頭。
馮天道知道的事情其實很多,但他最終卻選擇了息事寧人,我也只能尊重他的選擇。
趙家的人下臺以後,我和馮千月、馮天道,以及馮家的一眾人,也紛紛朝著臺下走去。趙家已經慘遭淘汰,剛才又發生了難堪的事,所以他們並沒在臺下停留,而是離開了皇家夜總會的地下大廳。
趙家的人走了以後,現場的人說話就更加肆無忌憚,直接把所有髒水都潑到了趙雪晴的身上,各種汙言穢語不堪入耳。
“什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啊,原來嫉妒心是這麼重,真是叫人不齒!”
“是啊,說殺人就殺人,簡直太狠毒了,蛇蠍心腸啊,以前可看不出她是這樣的人!”
“就是,以前多少人誇她‘溫文爾雅、賢良淑德’,原來全是裝出來的,背地裡不知道幹過多少齷齪事,虧得人家馮大小姐還把她當朋友吶,真不是個東西……”
就是同樣的一批人,幾天之前還對趙雪晴盛贊有加,幾乎把趙雪晴捧到天上去了;現在,也同樣是他們,將趙雪晴批得豬狗不如、一文不值,罵了還不夠,恨不得要踩一萬只腳。
趙雪晴,顯然已經跌落神壇,成為了眾人所不齒的物件。
一開始,這些聲音還不太大,但是隨著討論的人越來越多,幾乎要用唾沫星子把趙雪晴淹死似的,一個人終於忍不住了,猛地站起身來,瞪大雙眼爆吼一聲:“夠了!”
這個人,當然就是金刀王家的王公子。
從趙雪晴刺殺馮千月失敗開始,到趙雪晴跪地失聲痛哭,再到趙雪晴跟隨父親離開,王公子自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話。一來沒有他插嘴的份,二來他也處在震驚之中,就是想說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。直到趙雪晴走了,他才慢慢地緩過神來,又聽到現場眾人這樣侮辱趙雪晴,當然就忍不住了,也顧不得什麼形象不形象的,直接就站起身來大吼了一聲。
王家的少主和趙家的小女兒偷偷戀愛這事,在省城道上其實已經不是秘密,王公子站起來為趙雪晴說話也是理所當然,大家又畏懼王家的勢力,所以便安靜下來。
但,王公子的火氣都沒有消掉,仍舊怒吼著道:“難道你們從小到大,就沒有犯過一丁點的錯嗎?!對,雪晴是一時起了岔念,可她最終並沒有鑄成大錯,她已經道過歉了,馮家也原諒了她,你們至於這樣揪著不放嗎?!”
眾人雖然不敢搭茬,但是眼神之中隱隱有不服之意。不過大家雖然不敢發聲,卻有一個人不會放過這個埋汰王公子的機會,這個人就是周家的大少爺,周豪。
王公子的話音剛落,周豪的聲音就不陰不陽地響了起來:“喲呵,王家的少主好大威風,竟然連大家的嘴巴也想管上!”
王公子的心情本來就很不愉快,現在周豪還主動撞到他槍口上,他一下就爆發了,擼起袖子來就要跟周豪幹仗。周豪當然也不懼他,立刻就跳起來要接他的招。
現場一下頓時混亂無比,但最終還是被兩家的人給拉開了。王公子本來還想再說點什麼,但是王老爺子輕輕咳了一聲,王公子也只能懊惱地坐了下來。
這時候,李皇帝才站了起來,笑呵呵道:“好啦,好啦,小孩子嘛,做事總是沖動些的,還好最終沒有釀成惡果,大家也不用揪著不放了,還是繼續看比賽吧。還有周家的大少爺和王家的少主,你倆也別著急,一會兒就輪到你們了,上臺好好的打!”
李皇帝這一番話,相當於給這事定了性,只是一場小小的風波而已,不用過多計較,翻過去就行了。大家沒再說話,等待著下一場的比武開始,周豪和王公子各自憋了一肚子氣,就等隨後上臺再發洩了。
主持人也上了臺,簡單評論了下剛才的比武,便通知下一組的成員上場。
第二組比武的,是“八大家族”之中的岳家子弟,和一名草根階級的年輕人。兩人很快開打,戰鬥同樣精彩絕倫,大家的注意力紛紛被吸引過去,剛才的事也就忘了。
臺下,馮家一眾人也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。我本來想去蚊子他們那邊,但是馮天道將我叫了過去,還讓我坐在了他的身邊。馮千月,則坐在了他的另一邊。
馮千月仍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和她的父親坐在一起,但她現在也沒心思計較這個,還在回憶著剛才的事,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。王公子坐在我們前面,但是並沒回頭和我們說話,估計也是覺得沒什麼臉吧。
而馮天道,將我叫來以後,又不和我說話,只是盯著臺上的戰鬥。我沒有辦法,只能也看著臺上。
代表岳家出戰的子弟,是個綽號“閃電”的年輕人,聽名而知其人,就是速度相當的快,比起當初的月光來也毫不遜色。一上臺,就打的那名草根毫無還手之力,但是那名草根的實力也很不低,尤其是抗擊打能力非常的強,所以戰鬥一時間陷入膠著狀態。
看著看著,馮天道突然回過頭來,對我輕輕說道:“你現在是不是很看不起我?”
馮天道突然問出這樣的話,我雖然有點吃驚,但也並沒有很奇怪。趙雪晴到底怎麼回事,馮天道心裡一清二楚,但他並沒有當眾戳穿趙家家主,而是選擇了息事寧人,當作這件事根本就不存在。乍看上去,馮天道確實挺窩囊的,女兒差點被人謀害,還能這麼淡定,實在無話可說。
但是站在他的立場,我又可以理解,他雖然是個父親,但更是一家之主。馮家上上下下幾百口人,如果單單是和趙家去拼,我相信他有這個魄力,但趙家的背後,畢竟還站著個李皇帝。
更何況,李皇帝在暗中不知已經積蓄了多少力量,真的僅僅只有一個趙家麼?
如果硬拼,是不是以卵擊石,是不是要把整個馮家全部搭上?
這,才是馮天道真正忌憚的地方。
這些東西,我在臺上沒有想通,但是到了臺下,已經想得差不多了。所以,我立刻沖著馮天道搖了搖頭,輕輕說道:“我能理解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