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達九十九層的天上宮闕，那彷彿伸手便能摘下星月的九十九層。
一方棋盤，兩杯老茶，兩道身影相對而坐，一蒼老，一高大。
相比起下面那些樓層的金碧輝煌，這一層卻是簡樸得有些過分，甚至連屋頂都沒有，深空冷風，涼得刺骨。
都說高處不勝寒，但此刻相對而坐的兩人，卻任風吹得袖袍獵獵，也依舊腰身筆直。
只是，那相比起高大身影明顯單薄了許多的蒼老身影，半邊袖袍卻是被風吹得胡亂飄蕩。
目光不經意間掃到對方空空如也的袖袍，高大身影素來戰意滔天的眼眸罕見地閃過一抹森冷。
“都過去了，何必放不下？”蒼老身影笑了笑，佈滿褶皺的老臉，說不出的老邁，也只有那雙眼睛，湛湛生輝，不顯老態。
“是過去了，但我萬浩然生平欠別人的不多，卻偏偏欠了你一條胳膊。”高大身影聲音低沉。
“若真這麼算，我這老不死的，豈不是欠你一條命了？”蒼老身影搖頭一笑，道：“都過去了。現在的我們，何嘗不是因禍得福。”
“來，下棋。”斷臂老人敲了敲棋盤，捻起一枚黑棋，落在棋盤上。
“你倒是閒情逸致，老子最煩的就是下棋，有這閒工夫，不如咱倆過兩招？”萬浩然一臉不耐煩，哼了一聲，手上倒是隨意丟了顆白棋到棋盤上。
“還是老脾氣。”斷臂老人搖頭苦笑。
對弈這事，時間便是流水，這雲煙繚繞的天上宮闕，便更不知時日為何物了。
兩人你一子我一子，你一句我一句，下不完的棋，說不完的閒話。
直到一道渾身披著鎧甲的身影，登上九十九層。
“宗主。”身影單膝跪地。
萬浩然轉過頭來，目光威嚴。
“小先生無恙，已從太初古城出來，目前已經前往望州開武閣了。”單膝跪地的身影恭敬說道。
“嗯，望州那些老東西，沒為難他吧？”萬浩然問道。
“倒是都死了自家的天驕，本來是要向小先生興師問罪的，不過小先生鐵齒銅牙，反倒把那幾家說得無言以對。”跪著的身影將太初城外發生的一些事詳細說了一遍。
“還算他們識相。”萬浩然哈哈一笑，剛正的臉上罕見地露出自豪之色，笑道：“看樣子真如雲機所言，這方天下氣運幾乎殆盡，這一屆的年輕人會成長得特別慘烈，太初一行，那小子是奪了那些家天驕的氣運了。”
笑罷，萬浩然揮了揮手：“宗武，繼續盯著望州那邊的情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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