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件事兒說來巧得很。
週日放假,很多學生都回家,一向熱鬧地校園裡出奇地冷清。
相對於在家,白果更願意呆在學校。她知道白父白母偏向弟弟是很自然的事情,擱誰身上誰都更疼自己親生的不是?但是看到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,她總覺得自己是個局外人。
這份認知讓她感到很不好,所以找了個由頭留在學校學習到很晚,直到天快黑,白母打了電話催她回家,才磨磨蹭蹭收拾書包打道回府。
路過學校的小池塘時,她看到林凝正蹲池塘邊喂魚,一時興起,想著跑過去跟她聊幾句。
她拍她的肩膀,帶著小女生們特有的愉悅與親暱,“林凝!”
水池邊緣的地面濕滑,她一個腳滑,沒站穩,身體斜斜地摔下去,啪一下摔地上。
而她的手已經碰到了林凝的肩膀,因為失重陡然一用力,結結實實地把林凝給推進了水裡。
“……”
林凝連驚呼聲都沒發出來,除了剛被推的一瞬間嗓子裡下意識發出一聲“啊”,就這還被她給憋回去了。
如果她在外頭大呼小叫,被林夫人知道後,她會捱打的。
白果抓著池塘邊站起來看她,林凝摔得挺重,直挺挺面部朝下載進去的,現在情況不是很好,她整個身體都浸入水裡了。
池塘不深,只有半米,但畢竟是晚上,水涼,冰一下不是鬧著玩兒的。
白果思索了一下,把書包放外頭,外套也沒脫,跟著跳進池子裡。
“林凝別怕,我拉你起來。”她明白林凝膽子小,一邊伸手去扶她,一邊柔聲安慰她。
池水冰冷,她身體溫度一下子降下來,驟然變得僵硬。
林凝從水裡坐起來,抹了一把臉,看清是白果來扶她,凍得鼻頭都紅了,但她還是對白果笑了一下,很配合地把手伸向她,“謝謝小果兒。”
就在這時又來了一張大手,啪一下毫不留情得把白果的手開啟,而後抓住了林凝的手臂,林凝詫異,抬頭看,看到一張熟悉的俊臉——周嘉遇。
周嘉遇對她永遠是溫和地、平靜地,但是此刻,他臉色非常不好看,眼神冷得都能結出冰渣兒來。
林凝縮了縮脖子,沒敢講話,這樣的周嘉遇令她有些害怕。
周嘉遇二話不說,將林凝打橫抱起,穩固又緩慢地將她放到臺子上方,動作一氣呵成。
林凝被他抬起的瞬間,就感受到了他手腕的力量,是那樣地堅不可催,她留戀周嘉遇的懷抱,這是連林父林母都不曾給過她的安全感。
他把林凝送上了臺子,立即脫下他的外套罩在她身上,林凝體質本就不大好,平時發燒感冒不持續大半個月壓根好不了,今天這麼一冰,可不能凍著了,要不又得難受個把月。
周嘉遇擰了下上衣下擺的水,兩手撐著臺子,雙腿發了下力,輕松跳到了臺子上。
就在他抬腿下臺子的時候,他的衣擺被人抓住,他微微回頭,白果正咧著嘴對著他笑,笑容甜甜地又飽含期待。
白果左手抓著他的衣角,右手指了指自己,而後對他伸出手,示意他拉自己上去,“還有我呢!”
周嘉遇抬了抬眉,眼皮稍微一垂將視線放在她臉上,若有所思地審視她。
白果長了一張禦姐的臉,臉上肉極少,彷彿骨頭上面只有皮,面容略硬朗,顯得異常倔強。
這樣一張高冷的臉上,卻總是出現各種各樣生動的表情,或愉悅或狡黠,硬生生改變了她整個人的氣場。
就像是冰冷的雪山裡開出了甜美的花,充滿了詭異違和,卻依舊是美的。
白果勇敢地迎接周嘉遇的打探,她明白自己的優勢在哪兒,從不怕別人看,她不是第一眼美女,卻是越看越舒心的。
她笑容更深了,周嘉遇一向偏心林凝,先救林凝她無話可說。周嘉遇這不是回頭又來救她了麼,他心裡還是有她的。
白果笑得甜,周嘉遇眼底的笑意卻越來越淡,她軟萌的外表下,鬼知道藏著什麼彎彎繞繞,他在她看似人畜無害的微笑裡遭了多少殃,早就數不清了。
他吃過她太多虧,對他來說是小打小鬧,無所謂,他不關心,所以也就由她去。
但是,林凝不行!
他不能讓任何人欺負林凝,先是他受恩於林夫人,後林凝又親自在游泳館救過他一回。
他怎麼著都得把林凝護得好好地。
周嘉遇眯了眯眼睛,難得賞了她個笑臉。
白果一直研究他的表情,看他笑,她下意識也跟著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