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凝閉了閉眼,微微撇過頭,有些難堪。
白果聞言無聲地笑了下,沒說話。林凝過得似乎沒有她想象的那麼輕松,林夫人爭強好勝,只要她有的,林夫人想盡辦法也會讓林凝有,哪怕並不是什麼好東西,哪怕林凝並不想要。
林夫人最愛當著小姨的面跟白果說話,“果兒,人啊,是不能做虧心事的,不然活不長的。”
白果曉得她是說給小姨聽得,小姨只會低著頭受悶氣,但她不會,她甜蜜蜜對林夫人笑,“所以您一定不要做虧心事呀,不然死得早。”
“……”林夫人看白果橫豎不順眼,牙尖嘴利,不是什麼省油的燈。
但她不能表現出對白果的厭惡,她對白果漏出丁點兒的不耐煩,林董回家就得跟她幹架。
為個毛頭孩子,犯不著,她來白家,就是為了氣小姨,所以她對白果面子上還算過得去。
林夫人每來一回,就想著法兒的咒小姨死,小姨不爭氣,還真沒撐幾年就死了,死於抑鬱症,她到死的時候她都在自欺欺人,“果兒,好好跟你爸爸媽媽過日子,小姨不能再陪你了,也留不下什麼好東西給你,這個,你拿著,如果林家有誰欺負你,你就把它開啟,或許以後會用得到。”
她留給白果一個鐵盒子。白果知道,裡面鎖著小姨的秘密。
——
林凝的十八歲生日過得熱鬧非凡。
沈雲舟到林家的時候,林凝剛好從樓梯上走下來,她穿一襲白色長裙,外面套了個嫩綠色針織衫,頭發紮了個俏麗的丸子頭,少女亭亭玉立,他忍不住多看了好幾眼。
沈雲舟心血來潮,想去同這個漂亮姑娘聊幾句,他是說做就做的性格,很自然走過去遞給她一個小盒子,“林仙女,祝你十八歲生日快樂。”
林凝微笑地接過,“謝謝。”
這個笑容的意義沈雲舟太明白,他打小就被禮儀老師逼著練習露著八顆牙齒笑,林凝這個表情,簡直是標準的微笑臉譜。
無懈可擊,但同時意味著生疏。
沈雲舟傲氣得很,見她對自己沒興趣,挑了下眉,轉了身去同其他同學聊天,他不缺小姑娘喜歡,犯不著熱臉去貼誰的冷屁股。
他剛跟人聊了兩句,就看到周嘉遇在角落裡的沙發上坐著出神,他順著他的眼神瞄過去,發現視線的另一方是林凝。
確切的說,周嘉遇在盯著林凝的頸後看。
沈雲舟對周嘉遇的方向努努嘴,“你瞅瞅周嘉遇那急不可耐地樣兒,這麼多人呢,都不知道注意點。”
林凝察覺到有人在身後注視她,她回頭,正好撞到周嘉遇的視線,她嘴角的弧度擴大了幾分,笑容裡籠上了幾分甜蜜,她緩緩走過去,“嘉遇,我身上有什麼髒東西嗎?”
林凝向他走來的時候,周嘉遇就意識到自己失態,他自然地把目光改從她頸後的桃花胎記上轉移到她臉上,“你今天很漂亮。”
林凝曉得自己長得好看,她聽過得最多的話就是“林凝真美,像個仙女”,多到別人誇她,她都已經習以為常,甚至有點厭倦的地步。
可不知怎麼地,周嘉遇這樣說,她心裡甜滋滋地,她莫名有些不好意思,羞澀地低了低頭。
沈雲舟在一旁看到這一幕很不是滋味,對他就客氣疏離,對周嘉遇就害羞帶怯,明明和林凝青梅竹馬的是他而不是周嘉遇好嗎?
他越想越氣,捧著酒杯慢悠悠晃到周嘉遇跟前,冷嘲熱諷,“腿好利索沒?前幾天才剛被人弄個半死,這麼快就有精力來哄女生開心。”
林凝眼睛眨了一下,她曉得校園裡到處再傳周嘉遇橫行霸道,可沒有一個人能具體說出他到底是欺負過誰,她看到的是大家沒有任何證據就孤立周嘉遇,“嘉遇,怎麼回事?”
周嘉遇微微搖了搖頭,示意她不談這事兒。
他往沈雲舟身後雲淡風輕撇了一眼,忽然對他笑了一下,雖說是笑著的,但眼神裡充滿了不懷好意,“你說要是白果看到你剛對林凝這麼殷勤,她會接受你嗎?”
別人不瞭解,他對白果卻摸得透徹,那可是個心眼兒比針尖兒還細的人。
沈雲舟覺得他這個笑容邪性,他總覺得怪怪的,嘴上偏偏還在逞強,“爺一向愛幹嘛就幹嘛,要你多嘴。”
周嘉遇嘴角的笑容加深了不少。
沈雲舟意識到不對,回頭看,看到一個讓他深感意外的人,“白果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