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家後的日子,真的好過很多,蘇秦每日裡除了捯飭捯飭家裡,做做家務,似乎也沒啥事情要做。一晃二十天過去了,這期間,地裡的土豆收成完,作坊裡一下子忙了起來。工人們每天起早貪黑的,饒是如此,也供不應求。到最後,幾家一商量,擴大作坊。如今已經不是當初那樣瞻前顧後的模樣了,說幹就幹。那作坊擴大,清水村人人豔羨,薛氏在白家也是肉痛不已,只覺得自己虧了好大一筆銀子。
而張青在這二十天的時間,牟足了勁說服李氏,奈何收效甚微,再有一個月,徐大將軍將要揮師北上,自己要是還搞不定這事情,怕只能悔恨終生了。因此,在萬般無奈之下,張青去了鎮上的醫館,請求江大夫幫忙。
江大夫出現在蘇家的時候,李氏和蘇有善可高興了,端茶倒水,還擺上幾盤點心。家裡的日子好過了,這吃的用的自然都不一樣了。前幾日蘇有善還說要給李氏找個小丫鬟伺候,幫著照顧小蘇平。被李氏給刺了幾句,這才打消念頭。
“江大夫,你這是出診呢?”對於江大夫的突然出現,蘇有善當然不會覺得是特意跑來,所以才有此一問。
江大夫瞥了一旁站的筆直的張青,笑著回道:“有善大哥,還有嫂子,實不相瞞,我今兒個是特地過來,有事相商。”
一旁站著的張青不動聲色,只暗暗祈禱自家師父能夠成功說服幹娘,要不然從軍一事怕真要涼了。
特地過來?這倒是真沒想到,蘇有善有些疑惑,忙開口問道:“江大夫,您有啥事只管說就是了,跟咱們,不用客氣的!”
“其實,我今兒個過來,主要想和嫂子說幾句話。”江大夫笑著道。
這下子就更奇怪了,李氏皺眉,找自個兒?這是為啥啊?“江大夫,她爹說得對,你有啥事只管說就是了,你這樣賣關子,我心裡頭瘮得慌。”
“既然如此,我就直說了,嫂子,我想和你討論一下張青要去從軍的事情!”江大夫直言不諱,全然沒有鋪墊,或者旁敲側擊啥的。
李氏和蘇有善一起轉頭去看張青,好小子,真是翅膀硬了,竟然還敢找說客。李氏上揚的嘴角一下子聳拉下來,面無表情的接了一句:“江大夫想說什麼?”
“嫂子,我知道你是為了張青好,也知道你和有善大哥把張青當做自己的親生孩子來疼愛的。可是,孩子大了,還有這樣的想法,咱們是不是該支援呢!治病救人,是善事!”江大夫從來不是個自私的人,如果換做旁的事情,江大夫絕對不會走這一趟。是張青打動了他,所以,他才來了。
“江大夫,你沒有孩子,所以不會懂得為人父母的心。我可以這麼跟你說,雖然我們和他們兄妹幾個相處不過兩年的時間,可是感情是真的。為了他們幾個,我就是死也甘願的。我不知道你說的偉大究竟是啥,也不知道從軍咋就偉大了?江大夫,請你也理解理解我們做父母的心意。”李氏這話絕不是說出來好聽的。
江欽是相信的,相信李氏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。“嫂子,你說的這些我都相信。可打從你們讓張青跟了我,就該想到,他以後生活的意義,就是救死扶傷,只有這樣他的生命才是完整的!”
張青在一旁猛點頭,江大夫說的這一切都沒錯。
“江大夫,我知道你是個好大夫,也知道你為人善良,不同於那些黑心肝的大夫就知道靠著自己的醫術斂財。我也為張青驕傲,可是救死扶傷不一定非要在戰場上,在咱們這小村子,在鎮上,在縣城都可以,不一定非得要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啊!”李氏雖然是一個鄉野農婦,可這些道理也懂得。懂歸懂,心裡的感情是沒有辦法隱藏的。
“幹娘,那裡需要我!如果所有人都不願意去,那些戰士該咋辦,他們冒著生命危險來守護咱們,咱們不能見死不救啊!”張青急了,說話時的語調略顯激動。
“青子,你是一定要剜我的心啊!”李氏面無表情的看著張青,這件事情,說什麼也不行。
江大夫朝著張青使了個眼神,示意他不要多言。張青接收到江大夫傳遞過來的訊息,適時地閉嘴。“嫂子,我知道你擔心些什麼,你大可以放心,張青一定會完好無損的回來,我保證!”
李氏不想說難聽的話,可是這個時候,她不說由不得自己。“江大夫,你不要怪我說話難聽,你拿什麼來保證?”
“我的命!”
這三個字的分量太重,李氏不懂,蘇有善不懂,就連一直站著的張青也不甚懂。
“師父”這兩個字一出口,張青才突然想到,江大夫已經不是他的師父了,一聲稱呼過後,一句話也說不出口。
“江大夫,你這話是啥意思?”蘇有善皺眉問了一句。
“我會陪著張青一起去的!”江大夫這話一出,所有人都驚了。誰也不知道,江大夫到底是早有打算,還是就單單為了張青。
“江大夫,你何必如此!”李氏除了這一句話,實在不知道這個時候還能說些什麼。
江大夫笑了笑,“嫂子,你就放心好了,我會好好看著他,絕對會還你一個完好無損的張青。再者說了,即便他有個缺胳膊斷腿的,有我這個神醫在,你擔心什麼呢,總歸會沒事的!”
蘇有善嘆了口氣,勸了一句:“她娘,就別難為孩子了,讓他去吧!”
“幹娘,我知道你是心疼我,我發誓一定好好保護自己,絕對不會受傷不會生病,健健康康的活著回來!”張青跪在李氏跟前,一臉的祈求。
李氏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了,還能說些什麼呢。嘆了口氣,看了眼張青,眼底一下子就濕潤了。“青子,你答應孃的事情,絕對不能反悔,一定要好好的。”
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,張青如願以償,李氏妥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