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懋修微微頷首,顯然對陸之謙的配合態度十分滿意。
“陸大人不必跟著了,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本官再來向陸大人討教。”
張懋修自然不願意陸之謙跟著他。陸之謙畢竟是一府之長,府衙官吏心裡肯定會有顧忌,自然不敢說真話。
“不敢當不敢當。張大人有何問題,隨時來問便是。”
陸之謙打了個哈哈,便叫人帶張懋修去府衙六房了。
對於那些賬簿他是不怎麼擔心的。
跟所有的地方官一樣,陸之謙命人做了陰陽賬。
一套賬簿在禦史、上官檢查的時候用,一套則是自己留存的實際賬簿。
陸之謙給張懋修看的自然是他希望張懋修看到的。
那套賬簿做的天衣無縫,陸之謙絕不認為張懋修能夠看出破綻。
但即便如此他還是覺得渾身的不自在,好似頭頂懸著一柄利劍,隨時可能掉落下來。
他現在只盼著早些送走這尊大神,重新過起自己的逍遙日子。
張懋修被引入府衙六房後,見六房書吏跪了一地,立刻叫他們起身。
“以後在本官面前不必行跪禮。”
他十分不喜官場這種見了上官就下跪的做法。
在他看來,男兒膝下有黃金。天地君親師,除了這五者外,大好兒郎沒有理由給任何人下跪,哪怕這個人是上峰長官。
“戶房書吏何在?”
“小人孫又才拜見大人。”
由於張懋修剛剛免除了眾人的跪禮,這孫又才只能躬身一拜。
張懋修哦了一聲,開始細細打量這個戶房書吏。
只見此人生的五官端正,面容清秀。若不是他下頜蓄著短髯,張懋修真要懷疑是不是剛剛弱冠的少年。
這麼年輕啊。
在張懋修看來戶房是六房之中最重要的,因為它執掌一府米糧錢財。
陸之謙派一個這麼年輕的人擔任戶房書吏,足以見得此人能力很強。
“孫戶書,本官要看今年府衙的賬簿,你且拿來給本官看。”
“遵命。”
孫又才又沖張懋修躬身一禮,之後速速回到戶房去取賬簿。
片刻的工夫後孫又才去而複返,身邊還有兩個小吏。
三人都捧著厚厚一摞的賬簿。他們把賬簿放在桌案上,孫又才恭敬道:“大人,廣州府今年的賬簿都在這裡了。”
“好了,你們都可以下去了。本官若是有需要會喊你們的。”
孫又才眼中閃過一絲猶豫,不過他最終還是把到了嗓邊的話嚥了下去。
“遵命。”
待所有書吏全部離開後,張懋修才在椅子上坐定,從第一份賬簿看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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