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來了,來了,徐小公爺的船馬上就到了!”
一個衙役氣喘籲籲的跑來,卻不慎被石頭絆倒摔了一個狗啃泥。
“哎呦。”
他痛呼過後顧不得疼痛掙紮著站起身來,拍了拍身上的泥土,沖面前一眾的官老爺們拱手作揖道:“估摸著最多再有一炷香的工夫官船就到了。”
原來李知府算準了時間,領著荊州府、江陵縣的一眾官員等候在江陵城外的杏花渡碼頭,恭迎徐小公爺的大駕。
照理說,一個勳貴不應該叫這麼多的文官‘折腰’。但徐小公爺有些特殊,他是當今魏國公的徐邦瑞的兒子,雖不是嫡長子卻仍貴不可言。
如果說大明勳貴中還有誰讓文官們低頭的話,那非魏國公莫屬了。
徐達的後人不但世代襲爵,永不衰降,還掌兵權鎮守金陵。
這份榮耀,足以看出徐家在皇帝心中的地位。
文官們都是極善於把握人心的,皇帝的態度他們如何看不出?
既然天子都對徐家禮善三分,他們自然也應該表示一番。
徐小公爺雖然並沒有提前叫下人送信,但李知府卻派出了不少衙役沿著江岸前行,幾十人分段守候。一旦看到徐小公爺乘坐的官船立刻傳遞訊息,故而雖然現在小公爺的船還在幾裡外,訊息卻已經提前傳到了杏花渡碼頭。
“恩,退下吧。”
知府李瑞擺了擺手,那衙役忙不疊的退下了。
李知府清了清嗓子,沖周圍侍立的眾人道:“諸位同僚已經在碼頭等候良久,著實辛苦了。現在小公爺的官船馬上就要到了,還請諸位打起精神來,切莫要讓小公爺以為我荊州官員輕視慢待於他。”
“府尊所言極是!”
一眾官員紛紛拱手應道。
李知府捋了捋下頜胡須,滿意的點了點頭。
除了荊州府、江陵縣的官員,迎候隊伍中還有本地的縉紳名儒,以及一些後進晚輩。
這其中便有孫悟範、寧修和一些縣學、府學的生員。
這些人在一幫官老爺面前自然沒有什麼存在感,站的位置又靠後,怕是一會徐小公爺上岸後,連說個話的機會都沒有。
孫悟範正自閉著眼睛打盹,忽然覺得有人在戳他的腰眼,猛然睜開眼睛下意識的跳出一步去。
待看清戳他的人是寧修,孫悟範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道:“寧賢弟閑的慌嗎,好端端的戳我作甚?”
寧修哭笑不得朝李知府的方向指了指:“孫兄方才不會真的睡著了吧?府尊的話你沒有聽到?”
“啊,啊?府尊剛才說什麼了?我就是小憩一會......”
孫悟範撓了撓頭,鼻子一抽一抽,竟然忍不住獅口大開打了個噴嚏。
他連忙抽出手帕將臉上擦幹淨,尷尬的笑了笑:“一到春天我就這樣,真是見了鬼。”
寧修咦了一聲,心道這死胖子不會是花粉過敏吧?
“剛才有衙役來報,徐小公爺的船馬上就要抵達碼頭了。府尊在向大家訓話,叫大夥兒都打起精神來,切莫要讓小公爺以為荊州府的官員慢待於他。”
“哦,徐小公爺的船要到了?還真是快啊。”
孫悟範湊到寧修身前壓低聲音道:“一會兒寧賢弟可千萬不要強出頭。這種場合還是得府尊出面才是。”
寧修當然曉得其中的門道。官場的規矩就是絕對不能越級,該誰出風頭就誰出風頭。搶了李知府的風頭,還能有好果子吃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