夢中,顧淺無意識的隨著刀爺的方向走著。
刀爺雖人看著兇,但對她其實還是不錯。
瞧著她小,還會買好克化的粥給她吃,整天對著她絮絮叨叨的。
“你那小舅舅就是個禽獸,什麼這日子沒法過了,他日子過不下去純屬是自己作的,拿了錢去賭,賭的差點家破人亡,把你也賣給我了,你這娃,還真是命苦。”
刀爺手裡拿著勺,笨手笨腳喂著她吃飯,臉上雖然是兇巴巴的,但動作卻無比溫柔。
那時候的她,很乖。
因為爸爸媽媽出車禍去世了,她被接到小舅舅家裡,只要哭就會換來一頓毒打。
久而久之,她也就不哭了,並且乖巧的不行。
那時候她還以為,她會跟刀爺一起這麼過下去。
可,那些人來了。
他攔了刀爺的車要搶劫,在他即將要把刀爺捅死的時候,自己不知道怎麼爆發出來的力氣,眨眼間就到了那人面前,並且一拳就把人給打爆了。
沒錯,爆了。
從一個人,爆成了一灘血,骨頭都不剩。
她忘不了,刀爺一臉驚恐的看著自己,喊著怪物的樣子。
她忘不了,刀爺帶來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將自己抓起來的樣子。
她忘不了,自己怎麼掙扎,怎麼苦苦哀求,那些人都不將自己放了的樣子。
她忘不了,自己一睜開眼睛,就看到那些穿著白大褂的人手上拿著各種器械在自己身上割來割去,不管她的哭喊,冷冰冰的樣子。
忘不了,無論如何也忘不了。
當初的入骨的疼痛,當初如海一般的絕望。
一層一層的將她覆住,似是要讓她窒息在其中。
顧淺似是又感覺到有冰冷的器械在自己身上動來動去,自己的手腳被牢牢綁住的感覺,讓她心裡升起無比的恐慌。
“不……”
她掙扎奮力掙扎著,要從噩夢中醒來。
“沒事,有我。”身上陡然一暖,眼前場景變化,似是有張俊臉出現在自己面前,將自己從那冰冷的器械中救了出來。
她緊繃的神經微微一鬆。
怔怔的看著面前俊美如神邸的臉,伸出手輕輕摸了摸,低聲呢喃:“終於……有人來救我了……”
我可以脫離那些冰冷的器械了。
謝景淮看著面前這雙眸空洞的小姑娘,心中微微一嘆,抬起手握住她的手,用著從未有過的溫柔聲音道:“乖,還早,在睡會。”
這溫柔的,哄孩子的模樣,要是莫山在這裡,估計要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。
開玩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