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這個,她心裡一涼,不會吧?她雖然跟他賭氣,氣他從來做什麼事都由著自己性子不跟她說,可從來沒想過分手。
這時熄燈號響起,宿舍的燈應聲而關,頓時一片黑暗,她仍呆呆的坐在床上,在黑暗中聽著周圍慢慢安靜下來,靜的聽得到自己的呼吸和低緩的心跳。
看看錶,十點十分,還有一個小時五十分鐘。她沒有脫衣服,也沒有掀開被子,就那樣頭枕在被子上,看著上方的床板,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。
腦子裡亂七八糟的,卻又好像一片空白。陳卓從來沒有這麼客氣的跟她說過話,每次他都是直接下達指令讓她去做什麼事情,去後操場,去請他吃飯,去一起看電影……可剛才,他竟然用商量的口氣問她能不能出去,這太反常了,根本不像她認識的那個他。
而且,有什麼事非要半夜跟她說呢?就不能等到明天白天嗎?那件事,想必一定很重要吧。想到這,她心裡更不安了,忍不住拿起手機想要問他原因,可是點開簡訊,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問,只能頹然的放下。
時間一分一秒過得那麼漫長,十點半,十一點,十一點二十,十一點五十。她躺在床上,不斷的看著手機,等到十一點五十五分的時候,終於忍不住坐起來,套上軍轉外套,輕輕開門走了出去。
大廳裡沒有人,值班員的位置上空空如也,大概上一班崗已經回屋去了。她沒有穿毛衣,裡面只套了一件保暖衣,站在漏風的大廳裡,頓時有些冷,可是又不想再回屋去,就站在那等著
終於,走廊裡開門聲想起,一個輕卻穩重的腳步聲響起,一下一下彷彿踏在她心上,轉過頭看去,果然陳卓戴著軍帽穿著披著軍大衣走出來,手裡握著武裝帶準備紮上。
一看到她,他先是一愣,接著皺了皺眉眉頭,走過來說:“怎麼穿這麼少就跑出來?”說著把身上那件軍大衣脫下來給她披上。
帶著體溫的大衣像裹粽子一樣包著她,頓時不再冷了。她小心的觀察著他的神色,沒看出什麼異常,心裡的不安退了些,但仍然有些不放心的問:“叫我幹什麼?”
陳卓一邊繫上武裝帶,把軍裝整理好,沖她神秘的一笑說:“跟我來。”拉起她的手就往門外走。
靳小青被她拉著出了門,一陣寒風吹來,凍得她又把軍大衣裹緊了些。室外已經到了零下,跟室內完全是兩個世界,她看了看陳卓那身薄薄的軍裝,剛想問他冷不冷,只見他往天上一指說:“快看。”
她順著那手指看去,因為大廳裡的光線,天上模模糊糊看不清楚,只能看到繁星點點。他們學校在一座小城市,沒有什麼汙染,所以夜空相比大城市來說更加清澈,她往院裡走了走,再仔細看去,今天沒有什麼雲彩,滿天的星星簡直太好看了。
這時,一道微弱的光線劃過天際,轉眼間消失不見,她以為自己花了眼,再仔細看時,又有幾道光劃過,雖然轉瞬即逝,卻在無雲的夜空中清清楚楚。
“流星!”她興奮的差點喊出來。以前每次流星雨時她都因為起不來錯過了,沒想到陳卓叫她出來,竟然是為了看流星雨。
“象限儀流星雨,每年一月初都會出現。本來最好的時間是晚上九點,可那個時候咱們時間不允許。”陳卓看著天空慢慢說。
“那你以前每年都會看嗎?”她問道。
“偶爾想起來會,”陳卓轉過臉看了看她,繼續說:“但是希望以後每年都能跟你一起看。”
她抬著的頭轉向他,為這句突如其來的甜言蜜語感動了,伸出手挽住他的胳膊,把頭靠在了那個高大的肩膀上。盡管寒風依舊,她心裡卻暖暖的,甚至連撥出的每一口熱氣都覺得帶著絲絲甜意。
不知道看了多久,直到流星出現的越來越少,陳卓催促她趕緊回去別感冒,她這才依依不捨的走回大廳,把軍大衣脫下來還給他時,觸到他冰涼的手指,她不由心疼起來,抓著那雙手捂了半天才被他趕回了宿舍。
屋裡依然靜悄悄的,偶爾傳出輕微的鼾聲。她輕手輕腳的爬上床,用被子裹住自己。不知是剛才在外面凍了半天還是興奮的,精神的一點睏意也沒,開啟廣播,裡面傳來梁靜茹的《沒有如果》:
如果我說
愛我沒有如果
真的愛我
就放手一搏
還想什麼
還怕什麼
快牽起我的手
這時手機收到一天簡訊,是陳卓發來的:“晚安。”
她在黑暗中一笑,輕輕按下兩個字:“晚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