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概是碧疊湖那一次吧。
我知曉君以彥帶走她之後,帶著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往碧疊湖,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。
我看到容琛抱著渾身溼透的她從湖裡上來,心中有些悵然的同時,更多的卻是慶幸。
慶幸容琛來了,來的這般及時。
也是這一刻我突然明白,我與蘇雲梔,縱然青梅竹馬,縱然兩家差點許下姻親,可到底敵不過天定良緣。
明明容琛出現的那麼晚,而我卻已經陪伴了她不知多少個冬夏。
但她還是輕而易舉的愛上了容琛,對我,從來都是當成弟弟看待。
原來我與她從一開始就錯過了。
一步錯過,步步錯過。
我接受了孃的提議,認蘇伯母為義母,從此之後,我只是她的親人,她的弟弟。
而陪伴她度過往後漫漫餘生的人,永遠都不可能是我。
她大婚之日,我作為她的弟弟,親自揹著她出了蘇府。
這是我們相識多年,離得最近的一次。
但我與她之間的故事,也該到此結束了。
那一天,我親手將我心愛之人拱手送於他人。
滿堂賓客,我藏於其中,親眼看著她們拜過天地,看著她走向自己的幸福,看著容琛的眼裡只剩下她。
我決定放下了。
容琛的人品我很放心,如果是他的話,她一定會很幸福。
我與她之間所有的故事,便只有這麼多了。
原以為隨著時間的推移,這些曾經放不下丟不掉的回憶與愛意總有一天會被淡忘。
直至今時今日,我坐在距離雍都城千里之外的軍營之中,只是因為看到了與她有關的那些字眼,那些封存的記憶便如潮水般湧出將我整個人淹沒其中。
或許執念與愛意都不可怕,可怕的是已經深刻在骨子裡的習慣。
執念可以放下,愛意終會消散,唯獨與血肉骨髓共存的習慣至死方能割捨。
這就是我一直不願意成親的原因。
倘若我不能將她從我的心中完全剔除乾淨,無論我娶誰,都是對另外一個女子的不公平。
我搖搖頭將腦海裡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撇開,拿了一個乾淨的信封將回信裝好。
正欲吹滅燭火去榻上休息之時,營帳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。
緊接著營帳簾子被人一把掀開,寒風被捲了進來撲在我的臉上,我的睏意也頓時消散了大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