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著搖曳的簾幔,尹恆雪看到了那名侍女退下前對著自己又羨又妒的眼神,更加鬱悶了,沒好氣道:
“這大半夜的,你勞師動眾的要什麼水啊,搞得人家還以為我有什麼怪癖呢!”
“我洗臉不成嗎?被你抱著像啃豬頭一般啃得滿臉的口水,還不許我洗把臉啊”
蕭劍雨一臉嫌棄地跳下床,擰了個熱帕子敷在自己臉上,這才壓下心中升騰起的躁熱感。
“怪毛病就是多!”
尹恆雪重新躺下,卻再也沒有了睡意,望著身邊呼吸均勻的年輕男子,渾身充滿著陽光的味道。
看似兩人吵吵鬧鬧,相互嫌棄,然而自己就像是一個寂寞太久的怨婦,似乎越來越迷戀於這樣的吵鬧。
不能再呆下去了,她怕相處得越久,自己就會陷得越深,雖然知道他也是喜歡自己的,只是以自己的身份和使命,只會害了他。
輕輕地在他額頭印下一吻,就當是回報他對自己的痴情。
想到明天將進府來給自己量體裁衣的商婆子,這正是一個契機。
練武之人本就警醒,其實當尹恆雪的唇輕柔地印在他額頭時,他就醒了。
雖然內心的雀躍讓他很想不顧一切地按下她的頭加深這個吻,然而知道她也是個面皮薄的,只要知道她同樣喜歡自己的心意就好,以後來日方長,總有她對自己敞開心扉的一天。
帶著對美好未來的無限憧憬,蕭劍雨沉沉地睡了過去。
第二日一早,千叮嚀萬囑咐地吩咐福伯一定要好好照顧好這位原姑娘,這才神清氣爽地去了軍營。
蕭劍雨前腳剛走,後腳便有小廝進來稟道:
“福總管,將軍派了雲裳閣的商婆子來給原姑娘裁新衣。”
知道了這位原姑娘在將軍心目中的地位,福總管不敢怠慢,馬上吩咐道:
“快請!既然原姑娘還沒起床,直接將人領去將軍的寢殿吧!”
既然是給高門大戶的女眷量體裁衣,裁縫自然是女人,也沒有什麼好避嫌的。
將人領到寢室後,福總管命小丫環上了茶,便都退了下去。
尹恆雪剛從內室走了出來,商婆子已自來熟地上前挽住她的胳膊,奉承道:
“老身恭喜姑娘,賀喜姑娘!”
隨即像想起什麼一般,佯裝著打了自己一個耳光,呸道:
“瞧老身這張嘴,真不會說話,應該要改口叫將軍夫人才是!”
慣於行走於高門大戶的後院,從下人們的態度中早就看出了將軍對尹恆雪的重視,可不就是未來的將軍夫人嘛。
忙招手向著身後捧著布冊的丫環道:
“綵衣,還不快將今年京城最流行的布料拿過來讓夫人好好挑選!”
上好的綢緞,花色精美,色澤豔麗,尹恆雪只象徵性地翻看了兩眼,目光卻在進來的三個女人身上打轉。
這商婆子已五十開外,眼角眉梢已有了細細的皺紋,先不說這張臉易容不易,就憑她是三人中的主角,進出總要與人周旋,若假扮成她,最是容易露破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