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物見永戈離開了,又恢複了那副柔和的狀態,嗚嗚地叫著,用頭找尋蕭疏的手。
蕭疏朝永戈眨了一下眼,用手撫摸那物的脊背。那物確實很硬實,柔軟的皮毛下是岩石般硬硬的肉體,只有溫熱的感覺顯示著,它是一個活物。
“讓我摸摸可以嗎?”永戈羨慕得不得了,像個小孩似的,搓著雙手說。
“摸吧。”蕭疏答應得很幹脆。
永戈“嗯”了一聲,向前走了一步,慢慢伸出手,可手伸到一半,又縮了回去,嘴裡唸叨著:“還是算了吧,別讓它咬到。”
“算你識相。”蕭疏笑著說。
“你什麼時候養了此物?”永戈不敢靠得太近,又有不甘心,上身探過來,看著獬豸的頭。
“秘密。”蕭疏賣了個關子,其實他也不知道,此物來自哪裡,為什麼對他這麼親暱。
他只是感到很慶幸,如果此物不是對他很親暱,恐怕他就會真的走入死門了。
想到生死門,蕭疏忽然意識到,他還沒弄清,他帶領永戈闖入的是生門還是死門,這漫天光影的地方到底是哪裡。
“哎!”蕭疏試著輕輕地拍拍那物的頭,問道,“你是從哪裡進來的?”
那物看了看蕭疏,似乎聽懂了蕭疏的話,搖搖身子,向一旁跑了幾步,站住,回頭看著蕭疏。
蕭疏和永戈對望了一眼,跟著那物走過去。
那物見蕭疏跟上來了,繼續往前走去,邊走還回頭看看蕭疏,嘴裡發出嗚嗚的叫聲。
“它這是帶我們去哪裡?”永戈一瘸一拐地跟在後面,忍不住問蕭疏。
“多話,跟著走就是了。”蕭疏歪頭看了永戈一眼,正色說道。
他這樣說,其實他心裡也沒底,他不知此物的來歷,更不會知道,此物會帶他們去哪裡。
既然不知答案,跟著此物也是無可奈何的選擇。
到處是亮亮的光影,沒有天,沒有地,沒有方向感,走在裡面,一切似真而幻,似無而有。
那物走在前面,只要稍微快一點,就會瞬間在蕭疏面前消失遁形。
好在,那物,走走停停,搖頭擺尾地等著蕭疏和永戈趕上來。
“你到底是什麼人呀?”永戈跟著走了好一會兒沒說話,看來是實在憋不住了,說道,那聲音還是虛無縹緲的。
“什麼?”蕭疏看了身邊的永戈一眼,沒答反問道。
“那物,我雖沒見過,卻聽司徒大人提起過,仙道真人都不見得能降服此物,那怎麼會對你這麼親暱?”永戈身材高大,說過時,略微弓著身,像一個虛心請教的小孩。
“你想知道答案?”蕭疏說。
“當然,我很好奇。”永戈說,見蕭疏就要說出答案了,他離蕭疏更近,只怕一不留神,落下句話聽不到。
“我也想知道。”
蕭疏說得輕描淡寫,卻把永戈的剛上來的熱情降到了冰點,永戈哼了一聲,站直了身子,牛眼圓睜,粗大的手掌揚了起來。
“嗚……”此時,一聲悶哼,虛無縹緲地飄了過來。
永戈循聲看去,發現獬豸已經站定了身形,轉過身來,一雙眼睛閃著幽藍個光,在極亮的光影裡顯得格外陰森,正死死地盯著他,獬豸一副蓄勢大發的樣子。
永戈尷尬地朝獬豸笑了笑,粗大的手掌輕輕地落下去,撣了撣蕭疏的肩頭,說道:“你看這幾天弄得,身上都髒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