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就等著進煉獄吧。”蕭疏煞有介事地說。
“嗯,看來是躲不了了。”永戈說著,強撐著站了起來,蕭疏想去扶,被永戈用手擋開了,接著說道:“我是要進煉獄的人了,你年紀小,不可能進煉獄,別沾了我的晦氣。”
說著,永戈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。步伐沉重,大有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架勢。
蕭疏發出一聲不易察覺的輕笑,走了幾步跟上永戈,淡淡地來了句:“你也不用害怕,也許你並沒殺錯人。”
“怕?大丈夫哪裡會知道什麼是怕?”永戈停了停繼續往前走,邊走邊說,“只是……”他沉吟一下,又說道,“不該殺錯人呀。”
蕭疏見永戈當真了,也就不再拿話刺激永戈,做個勇士可敬,可人要是勇猛得有些愚了,也是很可笑的事。
秦池說過,千萬不要做小人,但如果做不了君子,也盡力不做愚人,但不做小人很容易,要是不做愚人,卻是很難。誰能保證自己的行為最終不是愚呢?
秦池說到這句話時,望向高聳入雲的招搖山山林深處,彷彿想要看清所有,卻什麼都沒看清。
秦池做過什麼愚蠢的事嗎?蕭疏不知道,也許秦池自己也無法肯定,所以才是那樣茫然的神情。
前面走著的永戈愚嗎?想到秦池那個神態,蕭疏也無法確定了。
變化來得突然,一直謹慎前行的蕭疏和永戈都驚得呼叫出聲。
他們只是跨越了一步,就被鋪天蓋地的亮光重重包圍了,黑暗好像一瞬間就與他們隔離,他們再也看不到來時的路。
漫天的極光照射著他們,周圍除了白亮亮的光什麼也沒有,什麼都看不到。
前面,後面,頭上,腳下,高大的永戈都被白光包圍了,像一個白花花的影子,蕭疏有些眩暈感。
“這是哪裡呀?”永戈就在他面前,可那個聲音卻虛無縹緲的,像是隔了個世界,似有若無。
“不知道。”蕭疏隨口答道,他這才發現,不止聽永戈的聲音,他聽自己的聲音都似與自己隔離了。
“這是極光吧?”永戈的聲音隔著時空似的傳來。
“什麼?”蕭疏不明白永戈說的什麼。
“聽說過迴光返照嗎?人的鬼魂真正和身體分離時,據說就能看到一種光,就是極光,看到極光,人才是真正死去了。”永戈的聲音渺遠地飄飄悠悠過來了。
蕭疏沒有吭聲,如果這真的是極光,他就是判斷出現了錯誤,他帶領永戈走進來的,並不是生門,而是一個死門,更確切地說通向折疊鬼界的門。
他在耍弄永戈時,可能卻是耍弄了自己,他已經成為了鬼魂。這就是自己的愚嗎?蕭疏不得而知。
“啊!”一聲飄忽不定的驚叫,打斷了蕭疏的思緒,蕭疏忽然發現,被光影包裹住的永戈竟倒了,還在以極快的速度從他面前消失。
……
詭煞殿裡還是一片寂靜,每個人都表情木然地盯著蕭疏扛著永戈鑽進去的洞口,除了永戈帶來的侍衛軍,其他人都希望,看到蕭疏滿身傷痕地帶著永戈走出來。
只有苗隱最為平靜,她右手纖細的拇指與食指並攏,雙目微閉,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。
肖晴也是這些人中的另類了,她幾乎沒有閑著的時候,盯著洞口看不上一會兒,就急切地看向苗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