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璟鈺看著那個匆匆離去的身影,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。若真是這麼輕易就服從安排,就不是他認識的柳嫣了。
他耐著性子等了小半個時辰,外面的喊殺聲已經越來越近時,竟是等到了簡寧過來。
“殿下,請快跟我走。”
趙璟鈺玩味笑道:“跟你去哪裡?”
“送你出錦蘭關,回臨安啊。”簡寧忍著急切的催促,心道這都什麼時候了,這王爺還這麼磨嘰。
“讓你來送我——是柳嫣說的,還是沈濯纓說的。”趙璟鈺不緊不慢道。
“是阿嫣過來傳沈將軍的命令啊,讓我送你和婉兒回臨安。喏,令牌在這裡!還怕我誑你不成?”簡寧掏出那塊令牌。
趙璟鈺笑道:“不是你誑我,是怕你被誑了。”又低聲道:“原來我就是這麼被賣了豬仔。”
“啊?什麼?”簡寧聽不真切,問道。
“沒什麼。”趙璟鈺收起了笑容,對他道:“我要先回錦蘭關,跟袁老將軍交代兩句。走吧。”
“熙王殿下,您怎麼還沒走?!”錦嵐關軍營裡的袁鎮看到趙璟鈺,驚得自書案後站了起來,驚疑地道。
第一句話就暴露了你們早有的預謀。趙璟鈺暗暗地磨了磨牙,心道,沈子清你等著,這個臨陣就想甩人的賬,我過後再跟你算。
然而面上仍然是溫文爾雅的熙王殿下,趙璟鈺微笑道:“大雍能徵善戰的將軍沒有幾個了。總不能一次都折在了這錦嵐關。”
他並不知道沈濯纓派袁鎮留守錦嵐關的說辭,但在這最後一刻,兩人卻不約而同地用了同樣一個理由。
“請袁將軍和簡少主護送著林家千金回京。順便提我給父皇帶句話,就說——”他的眼睛晶亮如星,平時的慵懶隨意已經完全不見,只餘不容置疑的命令:“自古天子守國門,君王死社稷。這錦嵐關的國門就由我代父皇守了。至於這社稷江山終歸於何處,請他細細斟酌。”
“殿下,使不得!”袁鎮驚呼。
“熙王爺,你別鬧!”簡寧惱道。
趙璟鈺取出懷中的親王玉佩,交到袁鎮手中,“這是命令。你們快走!”
袁鎮捧著燙手山芋般的玉佩,還沒回過神來,趙璟鈺已經旋身出去,躍上就停在門外的戰馬,複往斡蘭河岸去了。
簡寧看了看那塊碧綠晶瑩的玉佩,也把自己身上的令牌拿出來,直愣愣地道:“將軍,我就想問一句,到底是你的玉佩權力大呢,還是我這令牌牛掰?若是我這個比較管用,我現在去追他回來還來得及。”
袁鎮喃喃道:“天子守國門,君王死社稷……六殿下果然是真男兒!”他振作精神,對簡寧道:“聽殿下的令,先送林家小姐回京!”
然而倆人出了大帳,卻發現連林婉兒也丟了。
“小姐說要去方便一下,一直就沒回來。”守在外面的親兵囁嚅道。
袁鎮老將軍額頭青筋直跳,這幫沒在軍營裡受過訓的小年輕,就是一群惹禍精!一個比一個目無軍紀,簡直無法無天!若是抓回來恨不得每人先抽一百皮鞭,打得他們知道何為服從命令了再說!
而那兩個毫無自覺的惹禍精正各自向著斡蘭河岸策馬狂奔,在路口不期而遇時,錯愕一瞬後相視而笑,一起往那戰火正酣的地方趕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