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家別院裡,紫鳶見沈伯去鎖院門,攔道:“沈伯等會兒,柳姑娘還沒回來呢。待會她回來了我來鎖好了。”
沈伯徑自去鎖門,“方才我見那姑娘已經回來了。”
“她回來了?”紫鳶到後院,迷惑的看著黑燈瞎火的柳嫣的屋子,困惑的四處看了看,不禁懊惱的叫道:“柳姑娘,你半夜三更的不回房睡覺,爬上屋頂幹什麼,要做賊嗎!”
柳嫣躺在上面沒有動,懶懶的道:“我一會兒就下去。你先去睡吧,不用管我。”
“你聲音怎麼這麼啞,鼻音好重,你傷風了?”
柳懶得回答,擺擺手讓她自便。
紫鳶看了看她,叉著腰道:“你真的不下來嗎,好,你等著!”
過了一會兒,啪的一聲,一架梯子架上了屋簷。 然後,在柳嫣瞪大眼睛的等待中,紫鳶從屋簷邊探出了腦袋。
柳嫣無語的把笨手笨腳的爬上來的紫鳶拉上屋頂,扶她坐好。紫鳶馬上去摸她的額頭:“沒生病啊,那是……你哭啦!”
柳嫣哭笑不得的扶著紫鳶,防著她驚得腳下一滑掉下去,一腔愁緒被她攪得七零八落。她看著紫鳶殷殷關切的眼神,腹誹以前怎麼沒發現她像個大媽似的愛操心。心裡卻生出了一丁點一吐為快的慾望。
“我被嚇的,方才差點被你家公子殺了。”柳嫣在紫鳶圓睜的杏眼裡,把方才的遭遇簡要說了一遍。
紫鳶默默聽著,良久才道:“公子以前不是這樣的。”
“嗯。”
“公子六歲入宮伴讀,跟著幾個皇子一起學習仁政禮義。秋狩時聽了洛小姐的話,不可射殺母獸幼獸,寧可空著手回來,被其他世子取笑也不在意。
後來跟老將軍入軍營時,曾被老將軍罵他滿心婦人之仁,毫無殺意。半夜把公子丟進狼群,讓十歲的他在惡狼堆裡戰了一夜。第二天早上老將軍帶人過去撈人時,部下們從狼屍裡抱出一個血人。
後來戰場殺敵,槍頭劍刃從來只對敵人,對內依然還是溫和友善,極少責罰。昊京還沒陷落時,京城曾有‘四俊’,‘笑春風’說的就是我家公子。”
柳嫣大奇,怎麼也無法把“笑春風”三字跟那千年冰山臉聯系起來。不禁問道:“後來呢?他怎麼變成這樣?”
“因為洛小姐。”紫鳶的眼神暗淡下來。“當年鎮雲關大捷後,公子與洛小姐定親。後來又立刻趕往鎮雲關戍守。兩年後洛小姐由家將護送去鎮雲關。公子出關迎接,他們才見面,卻不想有刺客混入家將隊伍,趁眾人不備行刺公子。
洛小姐為公子擋了一劍,劍上有毒,洛小姐就是在公子懷中毒發身亡。自此公子像魔障了一般,待人冷淡易怒,受不得任何人靠近他身旁一尺之內。一年以後,才容我們這些下人近身服侍。但性情還是改不回來。”
柳嫣默然,如此說來,自己兩次能死裡逃生,真是那冰山手下留情了。自己實在該感謝他的不殺之恩,心裡鬱悶消解了不少。
她拉著紫鳶的手道:“紫鳶姑娘,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故事。是我唐突,不該行事莽撞觸怒沈將軍。我以後會注意的。”
紫鳶大咧咧的一拍柳嫣,故作老成道,“別叫姑娘這麼生分了,你就叫我一聲姐姐吧。”
柳嫣點頭笑道,“好,你也叫我阿嫣就好。”
紫鳶樂呵呵道,“嗯,阿嫣。我原來誤解你了。沒想到你雖然神經大條,對我家公子倒是一片真心。原來我認為你不過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,如今我倒希望你能成功。”
柳嫣誠摯的笑艱難的掛在臉上,嘴角直抽抽。姑娘,你這是誇我嗎?到底是誰神經大條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