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舒怡大著膽子靠近他,伸手攙扶住他的手臂,小心翼翼的說道,“韓總,你喝醉了,我送你回去吧。”
“嗯。”韓珏點頭,並沒有推開她,而是伸手按著發疼的太陽『穴』,步履微晃的跟隨著她一起離開戶外陽臺,向會所外走去。
孟舒怡開車把韓珏送回了別墅。她非常吃力的攙扶著這個高大沉重的男人,從莊園外一直到二樓的臥室。
孟舒怡和他一起跌倒在床上,她躺在韓珏的身邊,累的氣喘吁吁,半響都起不來。
而韓珏就那樣安靜的躺著,意識早已不清,只是一雙劍眉仍然緊蹙在一起。
孟舒怡休息了一小會兒後,就從床上坐起來,細心的給他脫掉了腳上的鞋子。然後走到浴室裡,擰了一條溫熱的溼『毛』巾,回到床邊,開始給他擦拭臉龐。
然而,未等她擦完,握著『毛』巾的手突然被他乾燥溫熱的大掌緊握住,孟舒怡慌『亂』的看著他,只見他睜開了眼簾,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,只是漆黑的瞳眸中,卻看不到她的倒影。
“韓,韓珏,你先放開我。”孟舒怡驚慌失措的掙扎了幾下。而韓珏不僅沒有放開她,握著她手的力道反而更緊了。
“婉婉婉婉,求求你,別離開我好不好?沒有你我會活不下去的……”韓珏薄唇顫動,喃喃低語著。他的眼角還隱隱的閃動著淚光。
孟舒怡沒有再掙扎,她好像被定住了一樣,呆愣的看著他。她覺得心臟好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死死的捏住,疼的她幾乎喘不過氣。
從他口中說出的每一個字,都帶著無法言喻的痛,孟舒怡簡直無法想象,他的愛究竟是怎樣的深入骨髓。
然而,丟棄他的那個女人又該是怎樣的絕情,才會狠心把他傷的這麼深,這麼重。
孟舒怡心疼的反握住他的手,緩緩的俯下身,鼓起所有的勇氣吻上他剛毅的唇,溫柔的輕語,“韓珏,我不會離開你。”
……
而另一面,佐婉婉已經身在大洋彼岸的英國。
原本躺在病床上安靜沉睡的人,卻突然從噩夢中驚醒。腹部不停的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絞痛,她蜷縮在被子裡,頭腦仍有些不太清醒,下意識的低呼道,“韓珏,韓珏……”
然而,回答她的,只有一室的清冷。
佐婉婉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,伸手拉開了床頭櫃的燈。她睜大了一雙空洞的大眼睛,茫茫然的看著窗外出神。
此時,窗外漆黑一片,只有一縷薄涼的月光。
這樣的夜晚,無邊的恐懼在黑暗的籠罩下肆意的滋生蔓延著。佐婉婉無力的靠坐在床頭,粗重而吃力的喘息著。
肚子裡的胎兒已經五個月了,此時,她的腹部已經隆起了。三天前,她第一次感覺到孩子的胎動,這是一個非常頑強的生命,佐婉婉還透過醫療儀器聽到了孩子的心跳聲,一聲聲,沉穩有力,像噠噠的馬蹄聲一樣。
醫生說,他是個男孩子,已經發育健全,目前來看,也很健康。
只是,佐婉婉的狀況卻越來越糟糕了,隨著腹中胎兒的一天天成長,她心臟的負荷越來越重,近一個月以來,她已經昏厥了三次,每一次的昏厥,她都很害怕自己無法再醒過來。
牆壁上的時鐘劃過凌晨一點鐘的方向,窗外的夜『色』漸深。
護工臨走的時候似乎沒有把窗子關好,一陣猛風席捲而過,就把窗子吹開了。冷風順著大敞的窗子肆無忌憚的灌入,屋內的溫度越來越低。
佐婉婉強人著腹部的疼痛,跌跌撞撞的爬下床,走到落地窗前,墊著腳尖,費了些力氣才把窗子關緊。
她再次回到病床上的時候,身上的病人服都被冷風打透了,手腳冰涼,身體冷的不停的發抖。
佐婉婉萎縮在床上,裹緊了身上的被子,還是冷的不停的發抖。並且,腹部的疼痛沒有絲毫的緩和。她伸臂拉開了床頭櫃下面的抽屜,從裡面取出一隻棕『色』的『藥』瓶,倒了兩顆白『色』的『藥』片出來。
床頭櫃上放著一杯水,只是,那杯水是護工下班之前倒給她的,早已經冷透了。可佐婉婉只能將就著用冷水服『藥』。
『藥』片劃過喉嚨,溢位一片苦澀。她開始不停的咳著,咳的眼淚不停的往下落。
佐婉婉顫抖著把水杯放回原位,然而,手臂抖得實在是太厲害了,一不小心,玻璃杯就順著床頭櫃的邊沿跌落在地上,杯子裡的水灑了,杯子也碎了,玻璃碎屑濺了滿地。
佐婉婉不知道是不是人在生病的時候就會變得非常脆弱,連寂寞和無助都被擴大了無數倍。她突然很想家,很想很想韓珏。
佐婉婉用手背抹掉了眼淚,從枕頭下面『摸』出了手機,她從通訊錄中翻出了韓珏的號碼,她就那樣呆呆的看著那串熟悉的數字,卻再也沒有勇氣撥通。淚突然就模糊了雙眼。
她對著手機,哭著呢喃,“韓珏,我肚子疼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