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嵐氣得直跺腳,那個慕逸塵看著人模狗樣的,她還真以為他對佐婉婉是真心的呢,現在看來,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衣冠禽獸。“你答應他了?”王嵐追問。韓珏又是一笑,笑意冷諷。他的目光一直凝視著病床上沉睡著的佐婉婉,那目光卻是溫柔深情的,只是深情中平添了一抹化不開的愁與殤。“你覺得我還有選擇嗎!”韓珏苦澀的回道。慕逸塵便是抓住了他的這個弱處,他寧願讓佐婉婉活在別人的身邊,也絕不可能自私的看著她死在自己懷裡。韓珏拿出了手機,純黑『色』的手機,在雪白的病房中顯得尤為冰冷突兀。他的指尖僵硬的撥通了慕逸塵的電話,只說了短短的一句,“你的條件,我答應。”結束通話電話後,病房內又是長長久久的沉默。韓珏目不轉睛的看著沉睡的佐婉婉。而王嵐站在他的身後,若有所思的看著他,她突然覺得,這個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,有一種說不出的孤獨。“韓珏,我現在真的有點兒同情你了。”王嵐嘆息著說道。她現在也是真的相信,韓珏是真心愛著佐婉婉的。如果不是愛到極致,又怎麼會為了讓她好好的活著而忍痛放手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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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天,不過是一轉眼的時間而已。很快,就到了佐婉婉手術的日子。
韓珏這些日子都是寸步不離的守著佐婉婉,實在困極累極了,就在她床邊趴著小憩一會兒。
然而,這一日清晨醒來,卻見病床上空空『蕩』『蕩』,連被子都疊的整整齊齊的了。
“佐婉婉,佐婉婉!”韓珏頓時就驚慌了,也顧不及整理褶皺的衣衫,直接跑出了病房,一路經過的人,幾乎都被他問了個遍。
最後,他是在醫院樓下的小花園中找到佐婉婉的。
遠遠的,只見她坐在一顆高大的白楊樹下,揚著一張蒼白的小臉,正在曬太陽。
韓珏放緩了腳步,一步步走過去,從身後把她緊緊的擁進了懷裡。
“怎麼不和我說一聲就跑出來了,知道我多擔心嗎!”韓珏低聲責備了句,但語氣卻是溫柔的,不捨得對她說半句重話。
佐婉婉乖乖的靠在他胸膛中,唇角微微的彎著,只是笑容很蒼白。“韓珏,你看,樹上已經發出新的枝芽了,春天就要到了。”
“嗯,是啊,我們說好了,要一起去看迎春花的。”韓珏輕摟著她,低頭在她鬢邊輕輕的落下一吻。
佐婉婉唇角的笑容卻一點點的凝滯了,清澈的大眼睛眨了眨,看著他,很認真的說道,“韓珏,下午我就要手術了,我真的不知道,還能不能等到春天來臨。也許,我要失言了……”
“別胡說,不會的。”韓珏突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。
佐婉婉伸出一雙柔軟的小手,緊握住他的手掌,她突然發現,韓珏平日裡一向溫熱的手掌,居然也變得冷了。
原來,他也在害怕啊。
“韓珏,昨晚我夢到我媽媽了,夢到她對著我笑。你說,她是不是來接我的呢?”佐婉婉靠在韓珏的胸膛,試圖取暖。然而,現在連他也無法溫暖她冰涼的身體了。
佐婉婉又想到了母親的死,同樣的病症,同樣的手術,她的母親沒有熬過去,而她,不認為自己會如此的幸運。畢竟40的機率,實在是太低了。這無異於一場毫無把握的賭博,而她要賭的卻是自己的命。
“別胡說。”韓珏的眉宇突然幽沉了幾分。
佐婉婉握住他的大掌,把自己的臉頰貼在他的掌心間,濃密的睫『毛』輕輕的眨動著,眨著眨著,就眨出了淚珠。
“我說過的,我的運氣一向不太好。韓珏,你知道嗎,遇見你,我已經花光了所有的運氣。我想,上天不會再眷顧我了。”
佐婉婉合起眼簾,腦海中還是那副初見時的畫面,他一身低調的白『色』襯衫與牛仔褲,站在高大的梧桐樹下,明明是晴朗的天,而佐婉婉的眼中,卻偏偏看到了落花微雨,無端的『迷』『亂』了人眼。
佐婉婉突然想到了一首歌,那首歌裡有一句是這樣唱的:我的一生最美麗的場景就是遇見你。
他們的婚姻雖然短暫,但對於佐婉婉來說,已經足夠。
“韓珏,其實,我是個很固執的人,我愛過的人,做過的事,從不後悔。但現在,我是真的悔了。在我還可以好好愛你的時候,我沒有懂得珍惜,沒有生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,對不起,是我太任『性』了。如果一切還能重來該有多好。”
“傻瓜,沒有人能回到過去,但是,我們還有未來。”韓珏吻住了她冰涼的唇瓣,他不願在從她的口中聽到這樣近乎絕望的字眼。
佐婉婉的身體躲在他的懷中,一直在微微的發抖著。“韓珏,我冷,你抱抱我好不好?”
韓珏不語,環在她身上的手臂卻越收越緊,恨不得直接把她『揉』入身體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