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半時分,我好像忽然顫了一下,一下子從沉睡中驚醒。習慣性地伸手去抱凌梟,但身邊卻不見了人。
被褥下是涼的,說明他離開很久了,他去哪裡了?我狐疑地坐起來環視了一下四周。披著衣服走了出去。
門外很昏暗,幽靜得令人窒息。我趿拉著拖鞋走,地板就不斷髮出“突突”的聲音,在這種氛圍下顯得特別詭異。
一層淡淡的戾氣在地板上悄然蔓延,彷彿幽魂一般。這宅子裡只有家鬼,別的孤魂野鬼是不敢進來的。
我垂下頭,卻瞧不見任何幽魂。而那股淡淡的戾氣逐漸強烈,變得有些懾人了,怎麼會這樣?
我彈指召出至陽之火探了一下,這不是魂,是戾氣,修道之人身上傳出來的。但是是誰呢,怎麼會如此強烈?
我慢慢地順著戾氣尋了出去,竟發現屋外的空氣中全都充斥著這種戾氣。非但如此,墨黑的天空還裂開了幾道縫,裡面透著血霧般的光芒。這充斥在天地間的戾氣。就是從那裡傳出來的。
“哎呀。這天是怎麼了?不會是要發生地震了吧?”
“我擦,當年聽說四川地震的時候天空就是這樣的景象。”
“這才五點呢,是不是太陽要升起了啊?”
“升你頭,你見過a市五點鐘出太陽麼?傻吧你。”
高分貝的議論聲來自宅子外面,左鄰右舍的市民都圍聚在了馬路上。紛紛對這詭異的天空發表無知的言論。
我蹙了蹙眉,轉身回屋換了個衣服也走了出去,站在人群中聽著她們各種議論。
“我跟你們說,災禍其實早就發生了。你們還記得連陰山下的山谷麼,乾涸了那麼多年,忽然間海水就漫了過去,簡直跟山洪爆發似得,我一親戚活活給嚇死了。聽說當天明明都死了好幾百人,但新聞裡硬是壓下去了。”
“我靠,不會吧,我怎麼聽說是閘門放水呢?”
“閘你妹啊,那山谷都乾涸了多少年啊,我從小到大就沒見過那山谷有水。忽然間變成了汪洋大海可能是開閘嗎?聽說那水奔騰得跟排山倒海似得,我去,簡直嚇死寶寶了。”
“天災,肯定是天災,你們看那天空,明明黑漆漆的卻泛著幾條血光,嘖嘖嘖。不得了了,老子要移民去鄉下了。”
“唉,常言說大災過後必有瘟疫,這下子醫藥股又要水漲船高了。”
我在人群中聽到他們的聊天,心頭拔涼拔涼的,我從未想過自己的舉動會造成人間的災禍,這令我太不安了。
雖然凌梟未雨綢繆地做了一些預防,但還是造成了不少慘劇。作為罪魁禍首的我,此刻羞愧難當。
我舉頭看了一下天空中那詭異的血色裂痕,悄然回到了玉宅,搖身覆上仙衣,駕雲飛天而去。
我要去看看,那地方到底怎麼了。
我越過雲層,才瞧見那血色光芒竟然是天之痕發出來的。那周遭血浪翻滾,無數星雲全被染得紅彤彤的。
強烈的戾氣從這裡面源源不斷地洶湧出來,懾人極了。
我怔了,剛要飛過去,卻聽得身後傳來一陣萬馬奔騰的聲音。我轉頭一看,竟是二郎神和另外四個戰將領著無數天兵殺氣騰騰地飛了過來。
看這陣仗,可能不是針對我的。
我連忙扯了一片雲層把自己裹住,悄然匍匐在了一塊隕石上。那二郎神可能沒看到我,直接策馬就從我身邊飛過去了。
“二郎君,這天之痕的封印是當年帝星所下,怎麼會破了呢?”
“他如今是魔,休得再叫他帝星了。”
“是,那咱們怎麼辦?要不要攻打進去?”
“這裡戾氣如此強烈,必然是那魔巫想要橫空出世。哼,解鈴還須繫鈴人,這事還是先報告給上面吧,咱們撤。”
“可是,玉帝不是派我們來處理嗎?”
“你能處理得到嗎?這裡的誰能處理得了?你曉不曉得當年老君進了一次這裡,回去過後整個人足足閉關了一年,出來時修為都降了一大半。”
“這個倒是略有耳聞,你說他無緣無故來這裡做什麼?”
“誰知道呢,但肯定跟鳳凰一族脫不了關係。咱們走吧,這事還是報告上面,看看他們怎麼說吧。”
“是!”
於是,這些傢伙殺氣騰騰地來,又浩浩蕩蕩而去,完全就是明哲保身的態度。
當然我在意的不是這個,而是他說的那句話:他說當年老君來了一次這裡,回去就閉關了。
他說的當年是什麼時候?洪荒大劫之前還是之後?還與鳳凰一族脫不了關係,他是為誰而來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