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敢,不是不會。
天音禪師眼中精芒一閃,淡淡道:“不敢?敢做不敢應嗎?”
觀音微微一怔,隨即眼中露出恍然之色,欣然答道:“敢應不敢做。”
天音禪師毫不停歇,緊接著道:“菩薩何不放下?”
觀音微微一笑,左手中託著的玉淨瓶消失在手中,兩手攤開,道:“貧僧兩手皆空,放什麼?”
天音禪師:“那為何還抓著?”
觀音:“只因心有靈犀。”
兩人一問一答,問的疾答得快,文殊普賢聽得目露精光,玄奘也站起身,不由自主的往石桌旁走近了幾步,他也看出來了,天音禪師此時竟是在與觀音菩薩辯經論法。
問答了幾句後,觀音都能對答如流,天音禪師眼珠一轉,忽而道:“何為禪?”
觀音略一沉吟,答道:“是。”
天音禪師:“何為正法眼?”
觀音:“不是。”
天音禪師:“何為空?”
觀音:“問。”
天音禪師:“是嗎?”
觀音:“不是嗎?”
天音禪師:“是嗎?”
觀音氣息一滯,蹙眉道:“這……這個……”
天音禪師微微一笑,觀音已經敗了,玄奘嘆服的看向天音禪師,沒想到佛法精深的觀音菩薩都辯不過天音禪師,可見他的佛法修為,遠遠不是觀音菩薩能比的,不知不覺間心下對天音禪師升起了一絲崇拜之意。
文殊普賢見狀,對視一眼,微微點了點頭,只見文殊上前一步,道:“敢問禪師,何為佛?”
天音禪師見狀,這是要車輪戰啊!不過他也絲毫不怵,聽了文殊的話後,天音禪師看看天,又看看地,隨即轉頭四顧。
孫行者看得一頭霧水,輕聲對玄奘問道:“師父,禪師在找什麼呢?為何他不答文殊菩薩的問題?”
玄奘嘆服的道:“禪師已經回答了,無處不是佛,無物不可成佛。”
孫行者恍然,看向天音禪師的目光更加崇敬了幾分。
見文殊沒有問住天音禪師,普賢眼珠一轉,頓時有了主意,亦上前一步,道:“禪師,方才觀音大士沒有答出來何為空,還請禪師為我等解惑,究竟何為空?”
天音微微一笑,想要以子之矛攻子之盾,你還嫩了點,當下毫不猶豫的道:“破。”
普賢:“是麼?”
天音禪師微笑搖頭:“不是。”
普賢微微一怔,追問道:“不是禪師答他作甚?”
天音禪師:“不是菩薩問他作甚?”
“呃……”
普賢愣了一愣,隨即與觀音普賢對視一眼,三人齊齊嘆服的深深一揖,道:“禪師佛法精深,我等服了,還請禪師有暇之時,能赴我靈山講經說法,我佛如來一定會將禪師奉為上賓的。”
“奉為上賓?呵呵……”天音禪師眼中閃過一抹諷意,“當成邪魔外道還差不多,如來的經,只渡得了自己,根本渡不了他人。”
“人只為自己解脫,卻不能算得成果,這幾萬年來,貧僧看到的眾生,心中夢憧一片,愛欲痴纏,丟下不得,苦也由之,樂也從之,卻拋不下一個欲字。”
“如來勸人清心忘欲,可生由空而生,又教之向空而去,不過是教來者向來處去,蒼生之於世間,如落葉紛紛向大地,生生不息,本不用導,也不用渡。”
“一切,都要看眾生的‘心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