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官側耳靜聽,曹操高聲道:“昔姜太公曾有言,天下者,非一人之天下,乃天下人之天下。”
“漢室自桓靈以來,昏主疊出,權奸當道,殺戮忠良,塗炭四海,張角大亂於六州,董卓擅權於朝列,漢祚之延,不絕如縷。”
“孤以孝廉而起兵討賊,賴諸文武協力同心,所向有功,方得有今日,孤於漢室不可謂無功,孤於當今不可謂無德,而皇帝昏庸,過信豔妻,背德負恩,竟思反噬。”
“孤得傳國玉璽於九江太守徐璆,不以自私納之宮府,此心清白,可質鬼神。”
“乃昏主不以為德,反以為仇,密遣內官,私藏重器,結連劉備,欲以圖孤。”
“孤幼時讀李陵與蘇武書,嘗深鳥盡弓藏之恨,古語有雲,君之視臣如土芥,則臣視君如寇仇。”
“孤將一雪絳灌韓彭之恥,而伸寇仇土芥之言,諸公以為如何?”言罷,曹操目光如電,聲色俱厲,眾官震顫,皆不敢回答。
卻在此時,只聽得貴族席上有一少年,出得席來向曹操拜倒,連道:“萬萬不可。”
曹操大怒視之,乃四子曹植,那曹植才高八鬥,學富五車,素來腦筋尚還清晰,曹操愛之甚於倉舒。
曹植此時聽見父王發出實行代漢之言,滿朝文武俱不敢出聲,心下暗道:“即便父王稱帝,那東宮太子仍是子桓二哥,也輪不到自己頭上,不如犯顏直諫,倒可博個美名。”
曹操見是愛子出頭,不便呵斥,問曹植道:“童子何知,有何陳說?”
曹植恭聲奏道:“父王,自古禪代之際,皆當應天順人,漢祖兵臨霸上時,日月合璧,五星連珠,光武大戰昆陽,風雪冰雹助威,北過趙地,河冰驟結,天心厭亂,故庇佑一人,以結亂世。”
“今幽冀連年荒旱,許都黃霧四塞,魏王府邸時有火災,漢運未衰,懼將不勝。”
曹操微怒道:“讖書明言金刀運盡,代者當塗高,鄭司農一代經師,當非誑語。”
曹植叩首道:“圖書讖緯乃盡屬妖言,荒誕不經,牽強附會,鄭玄據以解經,高識之士皆嗤之以鼻,父王奈何信以為實耳?且天下歸往之謂王,世為宗主之謂帝。”
“今孫權跋扈於江南,劉備縱橫於荊楚,大河以外,無有來朝,長江之南,聲教不被,父王即有志大統,亦當靖平四海,六服同化,再登大寶,猶未為晚。”
曹植一席話說得有條有理,曹操正待設言回答,只見曹丕出席斥道:“四弟之言甚謬,昔周武假號於西歧,遂滅殷商,漢高稱王於關輔,終敗項羽。”
“漢家命運氣數已盡,乃父王為朝中柱石,方得以茍延餘息,今要代之,天予人歸。”
“孫權劉備偷息西南,大統一歸,偏隅易定,若遷延歲月,坐等河清,此越王所雲,天予不取,必受其咎者也。”
曹操聞言大喜,目露贊賞之意,望曹丕道:“吾兒之言是也。”
當下叱退曹植,再問百官,百官齊聲道:“世子之言,應天順人,某等皆同此意。”
華歆見機起身奏道:“丞相之意既定,可令滿朝文武,聯名作書勸進,以昭應順。”
曹操大笑道:“子魚何迂腐至此?豈不聞知者作法,愚者守之,民可使由,不可使知乎?”
“可行則行又何需勸進?若其不勸孤豈遂不行?欺世盜名,孤不為也。”
華歆再拜,諂笑道:“丞相高明,人所不及,惟古人得天下者,不出兩途,非是攻殺,便由禪讓,敢問丞相,道將何從?”
曹操揮手笑道:“昏主乃孤所立,何用攻殺?應運代興,亦無須禪讓,孤自帝自王,有何不可?”
華歆勸道:“丞相此言雖實,但恐愚民不明,生出事端,不若令建安禪讓,以協人心。”
曹操聞言,亦覺有理,便笑道:“此事便依卿所奏,孤稍待時日可也。”
計議一定便即散會,紛紛下臺,華歆自去安排一切。
逍遙谷。
肖鵬所施玄光鏡前,至尊寶怒不可遏,拍桌而起,指著玄光鏡中曹操怒罵道:“亂臣賊子,好不要臉,吾恨不能生噬其肉也。”
“噗!”
肖鵬剛飲下的一杯蟠桃釀噴灑而出,睚眥吳剛與孫悟空則是滿臉愕然的看著他,此時至尊寶才反應過來,摸了摸後腦勺,訕訕坐下。
肖鵬翻了個白眼,道:“小六啊!你這是又把自己代入周瑜的角色中去了?你都回來這麼久了,還沒回過神來?”
“呃……”至尊寶臉上一紅,赫然道:“弟子跟天上那些神仙不同,本就沒多少經歷,這幾百年大部份時間都在修煉,是以這一次轉世的經歷對弟子影響甚深。”
肖鵬再次無語,這家夥,看來日後這種角色扮演遊戲還是讓他少玩吧!別一不留神,給整得精神分裂,那就不妙了,現在自己都有點分不清他是至尊寶還是周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