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明鑑,宏當真不知那女子和凸勒細作有往來!”左丘宏跪伏在地上,懇切陳情。
女帝坐在案後,長孫召兒跪在她身側替她整理案牘。
女帝在看完一本奏摺,提筆留下硃批。長孫召兒判斷這本奏摺已經批閱完成,抬手將其從女帝面前拿開,將新的一本攤開放到她面前。
女帝再次拿起奏摺,認真地看。左丘宏的陳情,她似乎完全沒有聽到。
左丘宏許久沒有得到回應,緩緩抬起頭。看到長孫召兒朝他搖了搖頭,又連忙將頭低下,呈磕頭姿勢。
大殿裡燃著龍涎香,琥珀甜香、芳潤木香、清新果香、旖旎花香,眾香交融,沁人心脾。宮娥內侍都侍立在外側,內殿只有女帝、長孫召兒和跪在地上的左丘宏。
左丘宏幾乎能聽到女帝沾墨落筆的聲音,他聽著奏摺被長孫召兒一本一本地開啟,又一本一本地收起,燭影晃動,晃得他愈發心神難安。
左丘宏也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,直到雙腿完全失去知覺,以為自己要在這長神殿中跪昏過去的時候,終於等到了女帝開口。
“你真是太讓朕失望了。”女帝的是話不疾不徐,沒有左丘宏想象中的震怒和責備,卻讓他更加恐慌。
“陛下……”
“那個孩子,你準備如何安置?”
左丘宏完全沒準備,女帝居然會丟這個問題給他。
他不敢大意,慎重思考之後才回答道:“啟稟陛下,那孩子說是臣的臣的血脈,但有誰能夠證明?柳氏做的本就是迎來送往的生意,若是為了讓自己的孩子享受榮華富貴而讓他冒充皇室血脈,也不是不可能。”
“況且她居然跟凸勒細作有往來,難保孩子是否也自幼受到教唆。”左丘宏是絕對不會把這個麻煩認回來的,他道,“寧可錯殺,不可放過,所以這個孩子不能留。”
女帝聽完他的話,並未做出評論,只問道:“你可見過那孩子?”
左丘宏一愣,搖頭道:“未曾。”
那孩子跟柳小小一起被帶回了刑部,第二日柳小小就吞金自盡了,那孩子的去向也無人知道。
聽女帝這麼問,左丘宏才明白,那孩子應當是被女帝帶走了。
他不明白女帝為何要對一個來路不明的野種花這麼多的精力。
“好了,朕知道了,你退下吧。”
左丘宏再次怔愣。
就這麼結束了?
可是他並沒有因此幹到輕鬆,按照常理來說,這件事不可能將就這麼簡單地揭過。女帝不發怒不降罪,他連替自己辯解的機會都沒有。
“召兒,服侍朕安歇。”女帝道,“喚意之過來,已經許久未聽他撫琴了。”
“是,陛下。”
長孫召兒扶著女帝起身,又召來侍立在外側的宮娥,差使一人出去喚魏意之,剩下的準備女帝安歇事宜。左丘宏仍舊跪在原地,卻被眾人當成了空氣。
……
翌日,也是正月的最後一天。
女帝直接在早朝之上頒下三道聖旨,第一道冊封左丘瑤為關內王。封地關內道位於河東道西側,京畿道北側,南接大曆朝都城神都,北接凸勒邊境。
第二道,將都畿道加入左丘玥的封地,作為他治理河南道並在此次抓捕凸勒細作的案件中立下大功的嘉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