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一早,左丘玥攜妻帶子,進宮面聖。
王府裡有一批從宮中出來的嬤嬤,是當初左丘玥封郡王的時候一起賞賜下來的。
其中有一個熟悉宮中禮制和命婦裝扮的,由她給十四搭配、梳頭、上妝。
十四穿上御賜的禮服,戴了女帝親賞的丹鳳銜珠珍珠紅藍寶點翠步搖。
出行的時候左丘玥和肖硯騎馬,她坐車。三人於宮門口分開,左丘玥去上早朝,十四和肖硯則直接被等在宮門口的內侍接進了後宮。
“陛下命奴先帶王妃與小郎君入長生殿等候,等早朝結束之後,王爺會同陛下一起過來。”
“多謝公公。”十四對小內侍很客氣。
“王妃折煞奴了,奴只是在長生殿做一些灑掃的粗活,當不起王妃一聲‘公公’。”小內侍十分會說話,“若是王妃不嫌棄,喚奴一聲福滿就成。”
“福滿。”十四喚了聲。
“王妃請說。”篳趣閣
此時銀硃上前,拿出準備好的一隻鐲子遞向福滿:“王妃與小郎君初次入宮,若是有什麼需要留意的規矩,還請福滿公公提醒。”
“這可使不得。”福滿立即推拒。
銀硃以為他是跟魏亭一樣客氣兩下再收,所以把鐲子再次推過去:“小玩意兒而已,福滿公公拿去把玩即可。”
“奴當真不能收,還請姐姐收回。”福滿一邊拒絕銀硃的鐲子,一邊看向十四。他的眼神告訴十四,他有話要說。
福滿又朝四周看了看,見沒什麼人,才低聲對十四道:“王爺命我好好服侍王妃與小郎君。”
呵,居然是左丘玥的人,他怎麼沒有提前告訴她?
見十四聽懂了,銀硃也把鐲子收了回去,福滿鬆了一口氣,繼續恭敬地領路:“王妃,小郎君,請這邊走。”
……
皇宮太大,十四被引著往長生殿走。
後宮一片平靜,卻不知此時的前朝,被入都後第一天上朝的左丘玥掀起了一番風浪。
左丘玥當朝上奏,要請封肖硯為河南王世子。
他話一說出來,當即就有數個言官激動出列,堅決反對!
“如今我與王妃膝下只阿硯一個孩子,且他年少有為,文治武功具出類拔萃。相貌上乘,品行端方,我立他為世子,有何不可?”左丘玥反問道。
“河南王豈非是在逗弄我等?”一名言官道,“世人皆知他乃王爺繼子,並非皇室血脈。若是立他為世子,親王爵位豈非是給了外姓之人。”
這名言官太過激動,以至於說出口的話,自己並沒有仔細斟酌過。
而在他說完之後,朝堂之上明顯靜了一瞬。跟他一同站出來反對左丘玥的提議的另外幾名言官,更是嚇得紛紛低頭,恨不得立馬退回自己的位置。
左丘玥望著他,沒說話。
言官迎著他的目光,原本正義憤填膺,緊接著一愣,疑惑不解。
他用餘光掃向四周,忽然反應過來!
“……臣知罪!”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,手中的玉笏幾乎都要拿不穩,“請陛下恕罪!”
朝堂之上一片寂靜,無人敢應聲。
“哦?你何罪之有,要朕恕罪?”女帝的聲音從上方龍椅上傳來,不怒自威。
說錯話的言官嚇得篩糠:“臣……臣……臣口不擇言,殿前失儀,還請陛下恕罪!”
所犯何罪?
他敢說嗎?他能說嗎?
言官此時恨不得親手扇自己兩耳瓜子,怎麼就疏忽至此!
“異姓”二字,是大曆朝朝堂上的忌諱,是所有人都警告自己不要去觸碰的紅線。
因為這兩個字已經死了多少人,已經數不清了。裡面有先太子,有如今的河南王的生父豫王,還有許多許多和這兩個字牽連在一起的朝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