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周圍的人群認出了這人是誰,頓時沒心思在看熱鬧了,紛紛四散而去。裝作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樣子,一個比一個逃的快。
只剩下剛才被馬撞傷的幾個人,因為沒有家人在旁邊,還倒在地上不能動彈。
“還不快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,我可是當朝宰相之子!”被十四抓著的男人不停地叫囂,“你給我等著,我要你們不得好死!”
宰相?十四心道:這一趟來神都,好像跟“宰相”特別有緣分。
“你姓顧,還是姓白?”十四問。
大曆朝設定左右二相,如今在任的兩位宰相,一個是左相白輔之,另一個是右相顧青山。
“你管老子……啊!”
“我好好問話的時候你就好好說。”十四鬆了手上的力道,讓男人停止哀嚎,騰出空來回答問題。
手臂差點兒被掰斷,男人這才清醒了一些,看清了眼下的局勢:“白!我爹是當場宰相白輔之!”
他以為十四是不信他說的話,所以才敢這麼放肆。於是報了家門之後,再次威脅道:“還不快放開我!”
“白輔之的兒子呀。”十四喃喃道,“那遇到了我,算你倒黴。”
“什……啊!”
“啊!”
十四一連卸了他兩條胳膊。
這人要是姓顧,那她就會把人打暈,然後逃之夭夭。
可是偏偏不湊巧,他居然姓白。
所以她先卸了他兩條胳膊,打算等他疼一會兒再把人敲暈。
但是情況並沒有跟她想的一樣,還沒等她動手,這人已經疼暈過去了。
“廢物。”十四收了手。
正想轉身叫肖硯上馬,卻聽到後方傳來一個聲音:“肖娘子可知這是神都城,天子腳下?”
“你居然當街施暴,就不怕被抓到牢裡去嗎?”
“是你?”十四轉過身,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。
長孫靜虛身邊沒有帶那日的兩名小廝,獨身一人走到了十四身邊。
“你要報官?”十四問他。
“不巧,在下正好在京兆府中任職,管的正是神都城的治安。”長孫靜虛道。
十四聞言神色不變:“是他縱馬傷人在先,我出手只是正當防衛。”
“你要是不信,他們可以作證。”十四指向旁邊躺著的四五個人,以及倒在地上出氣多進氣少的馬,“還有它,也可以作證。”
長孫靜虛看著她這麼從容不迫地把所有罪責全部推到對方身上,把自己擇的乾乾淨淨,忽然忍俊不禁。
“你不信?”十四看著他問。
長孫靜虛止住笑意,道:“我要是說不信,會不會跟他一個下場?”
他說的是地上疼暈過去的白大郎。
“大人言重了。”十四道,“您是官,我是民,自古民不與官鬥,怎敢冒犯。”
“你說不敢,心裡卻並不這麼想吧。”長孫靜虛忽然前傾身子,“你並非神都百姓,是不是在聽到他自報家門之後,就準備好了把人打暈,然後逃之夭夭?”
他身量比十四高很多,傾著身體說話就會給人帶來一種壓迫感。
十四本能地出手,點著他的肩膀把人推開。
不是後退,而是把他推開。
十四這個反應,再次取悅了長孫靜虛。
看著他又沒來由地笑起來,十四不僅沒有放鬆警惕,反而提高了戒備。直覺告訴她,這人深不可測,最好不要靠近。
“我們要出發了。”她道,“不知大人……是否願意放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