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香婦被人帶過來,面對這一群貴人,她蜷縮著身子,像是這樣就能遮住自己身上極可能引起貴人不喜的氣味兒。
“把你剛才跟我說的話再說一遍。”陳三不廢話,直接命令道。
“是……是。”婦人明顯很緊張,但回話不敢慢,“奴家半……半個月前起來收夜香的時候見過那個人,瘦的嚇人,臉也白的嚇人,跟東家說的人很像。”
“什麼地方見的?”梅行之問。
“來……來福客棧大門口。”夜香婦道,“我在客棧外面等著收夜香筒,看見他進去了。”
他還敢住客棧?這一點出乎十四的意料。
但是有線索總比沒線索好。
“帶我們過去!”
陳三親自跟著,一行人來到了夜香婦說的來福客棧。
看到來福客棧之後,十四明白那賊人為什麼會選擇住在這裡了。
眼前的建築勉強算是一棟兩層的小樓,處在貧民區的外圍,門前的臺階上長滿雜草,寫著“來福客棧”四個字的木板豎著斜躺在上面,不像是牌匾,倒像是墓碑。
客棧的大門關著,但不併不妨礙人進出,因為有一扇門缺了一大塊木板,直徑跟小硯的身高差不多。每一個窗格上的紙都是破的,大堂的擺設一覽無餘——只有一張勉強算它是櫃檯長桌。
長桌上擺著一盞豆油燈,掌櫃支著頭趴在桌面上,昏昏欲睡。
這裡,更像是一座破廟。
“掌櫃的,問個事兒。”陳三推門,原本就搖搖欲墜的木門,跟他的手一接觸,“跨擦”掉了。
“砰!”
“誰!?誰!怎……怎麼了?”掌櫃的從長桌後面跳起來。
“陳……陳當家!”藉著豆油燈微弱的光,他看清了首先邁進去的陳三,連忙從長桌後面繞出來,連連作揖,“陳當家您看什麼風兒把您給吹來了?找小的有何貴幹?您說句話,小的就算上……”
“別這麼多屁話。”陳三粗著嗓子道,“找你尋個人。”
“您說,您說!”掌櫃的不敢多話了。
“肖……肖娘子。”陳三轉頭,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,“你來問吧。”
在沒人留意的角落裡,夜香婦顫抖著抬頭:大……大當家這是小鬼兒上身了?
她在陳三手底下謀生活已經三四年了,剛剛那句話的語氣,差點兒讓她覺得她幻聽了。
跟她懷著一樣心情的,還有站在陳三面前的客棧掌櫃,以及因為客棧大堂空間太小沒能跟進來的手下。
連梅行之都分出一些注意瞥了陳三一眼,隨即又回神,現在不是解決好奇心的時候。
只有十四跟陳三不熟,又因為一心救人,所以沒覺得哪裡有異常。
她開口說話:“我們要找一個人,身材瘦如竹竿,面色慘白沒有血色,有人看到他進過你的客棧。”
“看老子幹什麼?”見掌櫃的不直接回答十四而是先看向自己,陳三嫌這人沒眼色,“回肖娘子的話。”
“是,是……是有過這麼一個人。”特徵這麼明顯的人,任何人見過都會記得很清楚。
“他現在還在這裡嗎?”
“沒在了,早走了。”
意料之中的回答,十四也沒多少失望:“什麼時候走的?去哪兒了你知道嗎?”
“那人只在小店住了一夜,第二天上午結完房錢就走了。”掌櫃的不敢有任何懈怠,“小的只收了他五文錢的房錢,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呀,連話都沒說幾句。”
第二天晌午,按照夜香婦所說的時間來推算,第一個女童就是那天失蹤的,看來是進城之後休息了一晚,第二天就開始作案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