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竟然不是林楚生的惡作劇,他真的變成了這個陶壺。
在場除了袁淵以外的人臉色都不好看,方才對陶器動手動腳的蕭無心也老實了。在座的都是能人,這麼脆弱的容器隨便哪個吹口氣兒都能弄碎了。
但是袁淵仍然面不改色,甚至有閑心問一句:“那你裡面裝的是什麼?”
【……什麼意思?】
袁淵淡定地從袖子裡取一個杯子。然後他拎起茶壺的把手輕輕晃了晃,眾人又聽見了水聲響動。
袁淵笑了一下:“水還挺多的。”
【……】林楚生心想都這種時候這人怎麼還能說得出這種話。
氣氛陷入了詭異的沉默。圍著陶壺的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,各自品出了點心懷鬼胎的意思。
於是大家一起從衣袖裡取出了自己帶來的杯盞。
陶壺林楚生:【?】
沉默的空氣裡充斥著林楚生的無語。慕深多少有點在意師兄心中自己的形象,忍不住開口解釋:“我其實不是想喝你的……”
“上午茶壺還是空的。我是想往裡面裝一點水試試看,所以才帶來杯子。”他解釋著就詭異地臉紅了,“沒想到下午自己就有水了。”
【……阿深你還是別說話了。】
1.
楚宏帶來的是個銀酒盞,精美的銀盞上鐫刻著鳥雀花紋。楚宏不僅嘴皮子利,行動上也是個幹實事的,他懶得和這幫人幹瞪著眼較勁。
楚宏第一個拎起茶壺往銀盞中傾倒,湧出鮮紅的飲料。空氣裡彌漫出清甜的果香。光是聞起來就解渴。
楚宏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,有點意外:“茶壺裡竟然裝的是酒。”
他說完,拎起陶壺把自己的銀盞又滿上,端著銀盞翩然離去。楚宏非常喜歡這個味道,準備找個風花雪月的地方好生品味一番。
是夜,小蓮樓的包間裡就傳出了掀桌砸東西的動靜。看來某人輕易不喝醉,一喝醉就暴露奇差的酒品。
這夜更晚些時候,有一醉鬼再次溜進房間開啟了琉璃匣。他偷偷摸摸地抓起陶壺往空酒盞裡續杯。
【怎麼回事……】陶壺很驚訝,【怎得喝一杯就醉成這樣了?】
楚宏不答,酒氣氤氳的美人面升起酡紅。他一杯接一杯地喝。
這陶壺裡的酒跟無窮無盡一樣,怎麼都喝不幹。陶壺自己都看不下去了:【少喝點呀。】
喝醉的楚宏聽見這個聲音,竟然真的停了下來。他迷糊地舔了舔嘴唇,唇上殘餘的果酒看起來像血色。
【好啦該睡覺了。】陶壺對楚宏的聽勸很欣慰,【喝夠了就回去好好睡一覺吧,喝成這樣明天要頭疼了……】
楚宏聽著熟悉的聲音,從趴在桌上的姿勢立起上半身,眯著眼睛環視了一圈。他沒有找到聲音來源。
於是林楚生突然感覺天旋地轉——他被男人捧起來掉了個頭。原來喝醉的楚宏並沒有停杯的意思,而是覺得杯盞喝得不過癮,打算直接對著壺口喝。
陶壺哀嘆連連。
2.
袁淵伸出手,袖子拂開一道鋪面而來的劍光。他也不惱,不緊不慢地抱起了陶壺。
“你是瘋了嗎,”袁淵抱著陶壺,皺起眉責怪慕深,“要是劈到他怎麼辦?”
說完這話,他還很愛重地摸了摸懷中陶壺的蓋子,作出安撫的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