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5章 來日方長正文完結） “你……
這場雨下得斷斷續續, 幾乎到了沒完沒了的地步，直到今日才難得有個晴天，如同帝國局勢的變動。
各方都在用不同的方式打探內部訊息, 八卦雜志中的說法換了一個又一個，平日裡活躍的評論家此時卻噤了聲, 只有網路的匿名論壇裡存在著語焉不詳的只言片語。
而和過段時間就要正式發售的全息遊戲的訊息一樣, 更多普通民眾只把這些當成茶餘飯後無聊的談資。
顏明安百無聊賴的站在雲痕的一處據點中，雨聲淅淅瀝瀝, 打在周圍密集的綠植上，虛擬壁爐中的火焰時不時一竄而起，舔舐著牆壁。他閉上眼睛，漫不經心地用手指撫摸著書架上的各種書，他看過這裡每一本書。
“久等了。”林淵拎著鳥籠，慢悠悠地從拐角處溜達了出來，“您和您的oega，真是給人找了很多麻煩呢, 鬼知道我被皇宮裡那群人關了多久。”
顏明安輕笑一聲，側過頭：“以後都不會再麻煩您了。”
林淵將鳥籠往桌上重重一放, 揉了揉脖子，走到另一側的酒櫃邊上。
冰塊砸在酒杯中的聲音, 不同的酒液搖晃混合的聲音，小鳥在籠子中渡步的瑣碎聲音。
顏明安盯著林淵手上的動作，沒有說話。
林淵將一杯酒遞向顏明安, 顏明安輕輕搖了搖頭，咳嗽兩聲：“您的酒我可不敢喝。”
林淵冷笑，喝了兩口酒，凝視著顏明安：“你真想好了？”
顏明安微笑, 虛擬壁爐的光芒印在他的臉上，這一刻，他的眉眼似乎在火光中發生了某些微妙的變化，讓他變得像某個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人。
在籠子中的小鳥昂首挺胸，用嘴巴慢慢啄著籠子上的鎖，那枚精緻的鎖扣“啪嗒”一聲掉在了桌上，小鳥撲稜著翅膀，飛到了林淵的肩膀上。
林淵皺了皺眉，揮揮手讓這只鳥下去，反而被鳥啄了好幾下手指。
“您二位還是這麼有情趣。”顏明安嘆了口氣，“真好。”
“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。”小鳥扇了扇翅膀，身形忽然不斷拉長，羽毛覆蓋在他身上，變成一件奇特的衣衫。相貌豔麗面容姣好的男人彷彿從油畫中走出來那般，靠著酒櫃對顏明安揚起下巴。
顏明安聳聳肩：“我挺好的。”
男人抽走林淵手裡的酒杯，將烈酒一飲而盡：“說正事，你真要留在這裡？回到另一個世界的話，你可以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，對了，你最喜歡的那部遊戲已經出了續集哦，你現在回去，就可以在我給你訂的五星級酒店裡舒舒服服地躺著打遊戲，怎麼樣？”
顏明安笑了笑，沒有說話。
男人像是還不死心，坐到沙發上翹起二郎腿：“我還可以帶你去別的世界，高度發達的賽博文明，生産力被徹底解放，沒有階級，沒有國家，沒有爾虞我詐，人類共同為了星辰大海的理想而努力奮鬥，真正實現了人與人平等。”
顏明安眨眨眼，依舊沉默不語，臉上卻寫滿了“我就看你怎麼扯”。
林淵雙手抱著手臂，嗤笑一聲：“都說了，你學生是容易上當受騙，你也別真以為他還是那個小孩子。”
他回過頭，望向顏明安，目光深沉：“你知道秦江越有很多東西沒有告訴你吧？他讓雲痕辦的事可不少。”
“嗯。”
“在他眼中，所有人都可以作為棋子，包括他自己。”
“嗯。”
“哪怕他可能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愛你，利用過你，欺騙過你，你也要留下來嗎？”
“嗯。”
“出息呢。”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恨鐵不成鋼地冷哼一聲，“算了算了，反正都已經被拱了，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，這輩子就待在這裡吧。”
顏明安抬起頭，壁爐中虛擬的火星映入他的眼簾，他輕輕彎起嘴角：“祝先生，您當年被老師騙的團團轉那麼多年，不也這麼過來了嗎？您現在覺得老師有您當年想象中那麼愛您嗎？您覺得自己沒出息嗎？”
“你這個倒黴孩子——”男人起身，掐住顏明安的臉往兩邊拉，“最近真是對你太好了，我還怕你精神力等級太低，特地讓你可以透過提高和秦江越的好感度提高精神力。”
林淵面上倒是沒什麼變化，他拿起另一杯酒，細細品嘗著會其中滋味，觀看了一會這出鬧劇，開口：“所以你很喜歡秦江越？你喜歡他什麼？你覺得他又喜歡你什麼？你覺得僅僅依靠這份感情，你能一直待在這個世界再也不回去嗎？”
這幾個問題問的相當直接，顏明安垂下眼睛，抿了抿嘴唇，轉動著無名指上的戒指，沉默片刻。
他知道祝先生言出必行，一旦自己選擇留下，就再也沒辦法回到另一個世界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