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自己也在現在體會到了相似的心情。
蘇笛緩緩抬起頭,她的視線掃過周圍的人群,卻沒有聚焦在任何一個人身上。沒管攝像機後陳文續看向自己的眼神,只是平靜地吐出了一句:“只是巧合而已,我和陳小姐交往不深,戲後並不怎麼聯系。”
說完她沒有再理會媒體接下來的質疑,在七嘴八舌裡徑直往前走去。
等她擺脫媒體的圍困回到酒店時,已經過了零點。
電梯門開了,蘇笛回到了二十九樓。
只是幾天沒有回來而已,都會有一種不真實的陌生感,那更不用提一段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回看的感情。
媒體進不了酒店內部,這裡很安靜,沒有車內皮革淡淡的味道,沒有閃爍不停的快門,只有溫馨的燈光和酒店輕柔的香氛味。
就在她快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,她聽到電梯間裡又突兀地響起了“叮”的一聲脆響,緊接著地毯上傳來沉悶而急促的腳步聲,一下一下,帶著同樣有些疲憊的氣息朝自己靠近。
蘇笛的腳步不停,直到她被人從背後猝不及防抱住。
圈在她腰間的力道堪稱小心,蘇笛聽見陳文續顫抖的聲音:“不是巧合,蘇笛。”
“不是巧合……也不是交往不深,是我單方面追求你,糾纏你。”
似乎把之前說的保持距離的話丟到了腦後,陳文續此時只顧著像個失溫的人一樣,汲取著蘇笛身上的溫度。
沒有推開她,蘇笛看著走廊盡頭的擺件,平靜地問:“陳文續,你愛我嗎?”
放棄她的時候是因為不愛,現在回來緊抓著自己不放就可以歸因於愛了嗎?
眼中浮現出諷刺的意味,蘇笛問:“愧疚和不甘心可以算是愛嗎?”
她的問題狠狠地砸在了陳文續的背脊上,可這一次陳文續沒有說抱歉。
“愛只有一種形態嗎?”
陳文續問:“……只有完美的,無暇的,時機對上了的才配叫做愛嗎?”
抓住了蘇笛落在身側的手,陳文續的聲音裡不知何時帶上了剋制不住的哭腔:“因為我缺乏愛的能力,所以即使我後悔了想要打破一切重來,也不可以被稱之為愛嗎?因為你受過傷,所以哪怕哪一天你願意回頭看我一眼,也不能再被叫做愛了嗎?”
陳文續扣住自己的手指時,蘇笛終於不能再容忍她的觸碰。
一點點地抽出自己的手,她一字一句地告訴陳文續:“不能,我認為不能。”
轉身推開了陳文續,蘇笛看著陳文續的眼眶逐漸泛紅,看著她本就因為沒休息好而憔悴的神色裡,又露出了幾分受傷。
如果換做以前的自己,會因為心疼而固執地湊上前吻她,吻到她說已經很累了才會停下。
但她覺得此時此刻最可憐的人不是陳文續,是連說出傷人的話都會難受的自己。
嘴角扯出一個自嘲的弧度,蘇笛直視著陳文續眼睛說:“陳文續,我其實是有點恨的。”
“我真的恨你為什麼不在我最想被愛的時候不愛我。”
“我恨你讓我想起從前就想責怪自己!怪我自己一頭紮進去,都被你看穿了我是在擰巴地乞討,卻還自以為真的交換到了愛!”
“想來想去我不恨我自己,你說得對,是你讓我恨我自己。”
她說一句,陳文續的眼眶就又紅一圈,說到最後,眼淚止不住砸在了地毯上。
陳文續連哭起來都是安靜的,安靜得她自己都沒察覺到,只是費力地張口,近乎祈求地問自己:“那我該怎麼做,才能讓你不那麼恨我呢?”
蘇笛回答不了,因為她並不想思考這個問題。於是她移開眼,不去看陳文續那張臉:“你哭的我心裡很亂。”
“對不起”
陳文續又在道歉,“但至少我哭的時候,你看起來會有一點不忍心。”
“你太卑鄙了。”蘇笛輕聲說。
“是的”陳文續應下了,“是我卑劣。可我真的不願意你和我盡釋前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