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先買單,下次再聯系。”
安撫性地留下這一局後,陳文續將自己的手抽出,先蘇笛一步離開了包間。
回到山溫路之後,陳文續一言不發地進了浴室。
陳文續最清楚怎麼運用沉默來達成自己的目的。一開始她只是習慣了用沉默來表示不滿,後來她習慣了用沉默來讓蘇笛妥協,現在是用沉默來冷眼旁觀蘇笛的情緒。
果不其然,洗澡洗到一半,蘇笛就擰開了門把手,穿著單衣推開了浴室門。
以往陳文續都會默許她拉開浴簾胡鬧,可這一次無論蘇笛如何討好她都無動於衷。
沖走身上的泡沫時蘇笛黏了上來,陳文續沒有制止,只是旁若無人地沖洗著;吹頭發的時候蘇笛又貼了上來,似乎還悶聲說了些什麼,但陳文續只當吹風機聲音太大,自己什麼都沒聽見。
最後換上家居服離開浴室的時候,陳文續終於把目光放在了蘇笛從背後抱上來的雙手上。
蘇笛抱得很用力,但陳文續只是看了幾秒,很快就把這雙手推開,走到陽臺去掛浴巾了。
陳文續不讓自己抱她了。
意識到這一點以後蘇笛有些無措。
那她就不再去抱陳文續了。
蘇笛待在原地,像是想了很久以後,才對走回房間的陳文續說:“我不會再幹涉你要開工作室的事了。”
“我已經改了,你馬上就知道了。還有周岸的事也是,我不會再說我對周岸不滿意了,你回家吧。”
聽起來是很懇切的話語,但很可惜,她們的問題並不在這裡。
不想再和蘇笛兜圈子了,陳文續轉過身來說:“蘇笛,從一開始就不只是工作室和周岸的事。”
蘇笛不明白,她不明白陳文續到底在氣什麼,也不明白為什麼陳文續看起來出奇冷靜,而自己卻已經在爆發邊緣了,她現在甚至想要把陳文續關起來,就關在自己面前 的這劍主臥裡,讓她不能再以任何理由躲避自己的視線,“那到底是什麼事,你告訴我陳文續,你告訴我你要我怎麼做?”
“你不喜歡我幹涉你,我可以做到,我不會再幹涉你的任何一個決定”
頓了一頓,蘇笛說:“除了”
除了離開這裡。
可是這句話沒能說完,因為陳文續感興趣的點並不在後半句,“那什麼叫做不幹涉我呢?”
陳文續就這樣近乎冷漠地站在原地,可是接下來的這句卻讓人激出了一層冷汗:“四年前,你看到趙叢的簡訊時做的事可以叫做不幹涉嗎?”
趙叢兩個字,久違而突然。在短暫的驚慌過後,蘇笛神色冷了下來:“趙叢來找你了?”
不,陳文續說:“是我碰到了趙叢。”
“他和我說了很多,有真有假,但我相信這句是真的。他說,你警告過他不要來找我。”
沒有料到趙叢還敢出現在陳文續面前,也沒料到趙叢還敢說這些多餘的話,蘇笛追問:“還有呢?”
只是這些不足以讓陳文續和自己鬧到這一步吧,恐怕趙叢說的,是另一件陳文續默契不提,而蘇笛極力隱瞞的事情……
“還有四年前,他把飯局的事情在簡訊裡告訴了你。”
“轟”的一聲,蘇笛感覺耳朵裡傳來一身悶雷般的轟鳴,但更令她失措的,還是陳文續接下來的問題。
“所以,你看到那條簡訊了嗎?”
蘇笛久久沒有說話,但她臉上褪去的血色似乎已經佐證了什麼。
陳文續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。
她說不清自己現在該是什麼情緒,應該是失望大過傷心。
她的悲劇並不是蘇笛一手造就的,可是被背叛的感覺卻又切切實實來源於蘇笛。
她一直都承認蘇笛是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到來的人,可現在真相卻是蘇笛原本可以阻止這一切,但她卻任由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