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神識中,他一直用於懷鶴的發帶束發,沒忍住拽住於懷鶴垂在臉側的玉墜。
於懷鶴身形高大,側著身,被迫偏著頭——這麼說並不準確,歸雪間的力氣不夠,很難做到,他是自願的,讓歸雪間拽的輕松點。照理來說,這樣的姿勢會有些狼狽,但於懷鶴看起來完全不會。
他的神情似乎是一如既往的冷淡,睫毛半垂著,漆黑的眼眸很深邃,體溫升高,由冰冷變得滾燙。
兩人的唇親密無間地貼在一起,歸雪間能感覺到於懷鶴體溫的每一點變化。
一個輕而漫長的吻結束後,歸雪間慢半拍地想到之前的事。
他摸索了一下,手掌壓在於懷鶴的大腿內側,撐著身體,應該是在興師問罪,但嗓音沾著潮濕,聽起來沒什麼氣勢:“方才……你怎麼不說話?”
於懷鶴握著歸雪間手腕,稍微換了個位置。
這個人被壓疼了嗎?歸雪間疑惑不解,又忽然想到另一種可能,手指蜷縮了一下。
於懷鶴的目光落在歸雪間的臉上:“覺得你可以做到,也很適合照月閣閣主的位置。”
所以才沒有阻止。
歸雪間好像明白這個人的意思了。
於懷鶴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,是討厭麻煩,不喜歡浪費時間在別人身上,不代表他不知道這些身外之物的價值。
在某些方面,於懷鶴的保護是完全佔有,不容他人覬覦。但在其餘大多時間裡,於懷鶴希望歸雪間擁有更多,有良師益友,有朋友相伴,在同窗間有聲望,沒有人能看低歸雪間。
他會保護歸雪間,也確信自己能夠做到。
如果歸雪間成了照月閣的閣主,在修仙界的身份也會不同,任何人,任何想要傷害歸雪間的東西,都需要思考能否付得起代價。
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。
雷雲散去,昏黃的日光下,於懷鶴的神情顯得很溫和:“如果你真的不想要,我們就離開這裡。”
他抬起手,指腹落在歸雪間的唇邊,很輕地按壓了一下:“誰也不能勉強你。”
最重要的是歸雪間的想法。
於懷鶴總是這樣。
歸雪間看了於懷鶴一小會兒,沒忍住小聲問:“龍傲天都是你這樣的麼?”
於懷鶴聽到了,似乎不太明白,問:“什麼?”
歸雪間搖頭:“沒什麼。”
其實心中已經有了答案。
在那些遊蕩的日子裡,歸雪間聽過很多龍傲天,有些是故事裡虛構的,有些是真實的人物,聽起來好像很光鮮亮麗,令人歆羨。
於懷鶴和所有或真或假的龍傲天都不同,是獨一無二,屬於歸雪間的。
他緩慢眨了下眼,視線無法離開眼前這個人。
於懷鶴的頭發在雷劫中斷了好幾縷,看起來很明顯。
於是,歸雪間問:“要我幫你束發麼?”
於懷鶴點了下頭。
歸雪間解開於懷鶴的發帶,放到一邊,慢吞吞地梳理著滿手的頭發,指甲不小心勾住幾根發絲。
這麼長時間了,歸雪間還是不太熟練,可能是他為於懷鶴束發的次數太少了。
很多事是熟能生巧,歸雪間沒有這個機會。他醒來的時候,於懷鶴早就去練劍了。
他這麼想著,小心地將於懷鶴的頭發捋順,垂著頭,溫熱的呼吸落在於懷鶴的後頸,問:“有沒有弄疼你?”
於懷鶴說:“不會。”
和於懷鶴待在一起,漫無目的地做這些時,歸雪間的心緒平靜,思考了很多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