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斐道人離開書院兩百年,但書院先生對學生特有的維護卻似乎從未改變。
清斐道人落地,站到兩人面前:“老道雖與兩位小友素不相識,卻知曉紫微書院的教導一貫用心。兩人年輕氣盛,意氣行事,是有些許不妥之處。但修道之人,斬妖除魔本就不該拘泥於年紀和方式。”
有了紫微書院作保和清斐道人的解釋,這些人總算偃旗息鼓了,徹底閉嘴了。
雖然他們本來也做不了什麼。
但這卻是書院長輩對他們的愛護,不希望歸雪間和於懷鶴在外受到傷害,被人詆毀,妄加揣測。
歸雪間將於懷鶴的手握得更緊,向眼前這位老道人道謝。
清斐道人垂垂老矣,望向兩人的目光中有期盼,也有懷念:“去吧。天地浩渺,無窮無盡,都是你們的。”
於懷鶴打了個響指,轉瞬之間,有什麼自天行山上飛奔而來。
九頭山驄拉車,速度從極快到停止不過是一息之間,嘶鳴聲震耳欲聾,車簾上的墜子互相撞擊,發出叮叮當當的清脆響聲。
東洲地處偏遠,靈氣較為稀薄,山驄這樣的靈獸又極為依賴靈力的豢養,眾人沒見過這樣的場面,一時間都愣住了。
於懷鶴先跳上了車,朝歸雪間伸出手,拉他上來。
一般來說,於懷鶴都會選擇抱歸雪間上車,但大庭廣眾之下,歸雪間要點面子,總不能被人誤以為弱小到連個車都上不去。
只聽身後的清斐道人嘀咕道:“當時我教書時,秀隱說最厭煩同窗名門子弟間互相攀比,日後一定要杜絕書院裡的奢靡之風。現在看來,他自己當了先生,才知道做老師的難處。”
歸雪間身體一僵,如果沒記錯的話,秀隱是司徒先生的名字。
他不敢接話,只在心裡回答清斐道人,司徒先生的確管的很嚴,成日棒打鴛鴦,但是管不住龍傲天。
又有預感,等回了書院要被大罵一頓了。
等回去後再說……歸雪間有點逃避地想。
車簾落下,將所有的目光都隔絕在外,裡面的地方很大,歸雪間還是靠在了於懷鶴的懷裡。
山驄穩健地向上爬升,腳步平穩,飛馳而去。
歸雪間很講究未婚道侶之間的情誼,他的臉貼著於懷鶴的胸口,小聲說:“回去後要是受罰,我們兩個一起,我也陪你。”
於懷鶴望著他,很輕地笑了:“好。”
車行了半刻鐘,歸雪間掀開簾子,看向窗外,他對方向不太敏感,眼神略有些迷茫,不知身處何處。
東洲是歸雪間待的最久的地方,他卻對這裡一無所知:“現在去哪?”
好不容易回東洲一次,他想去歸元門看看。
那是他的母親,師伯,師祖生活的地方,於懷鶴也在那裡長大。
於懷鶴說:“歸元門。要去嗎?”
夜風將歸雪間的長發吹起,他猝然回過頭,散亂地落在了於懷鶴的臉上,他有點慌亂地幫於懷鶴撥開頭發,又被抓住了手。
於懷鶴慢條斯理地將歸雪間的長發理好,系起。
歸雪間說:“嗯。想去看看師祖,和我們的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