於懷鶴去挑了十多具屍體——其中大部分是很有威望的白家長老,還有白家族長白應天。他們已經淪為魔修,且修行時間不短。
這樣又忙了兩個時辰,一切準備就緒,歸雪間不想在這裡多待,索性直接離開。
日近黃昏,下山之際,於懷鶴為歸雪間解開鈴鐺。
一路上歸雪間都被於懷鶴抱著。快到山腳下時,歸雪間聽到隱隱的哭嚎聲,剛想問是怎麼回事,就見於懷鶴放出一道法術,哭聲都消失了。
除了魔修和長老,於懷鶴沒有對不知情的普通白家人做什麼,只是將他們關起來,防止他們礙事。
修仙之人,十天不吃不喝也不會死。
就是這裡離山下很近,哭聲傳的又很遠,驟然被掐斷,像是裡面的人嫌他們煩了,把人殺了。
歸雪間欲言又止,將於懷鶴的肩膀摟得更緊了。
快到的時候,在歸雪間強烈的意見下,於懷鶴放下了懷中的人,兩人一同走到眾人面前。
夏末樹木繁盛,枝繁葉茂,走的近了,歸雪間才看到山腳下的場景。
於懷鶴所說不錯,天行山外果然聚集了上百人,衣著各異,來自不同的門派世家,人潮湧動間,閃動著不同法術、武器的光芒,看起來很是浩浩蕩蕩。
見有人出來,方才的爭辯聲立刻歇了,在場之人越發警惕,神情肅然,不約而同地死死盯著他們。
於懷鶴不為所動,在眾人的注視中走出禁制,沒做任何防護。歸雪間留在裡面,沒有出去。
或許是與他們原先的想象差異太大,出來的是兩個極為年輕的少年人,這些人反而不敢輕舉妄動了。
照理來說,於懷鶴從天行山下來,又能自如的穿過禁制,與這件事脫不了幹系,但在場之人竟無一人敢率先動手。
他們一言不發地看著,氣氛極為凝重。
歸雪間有些猶豫,正琢磨著該如何開口。
一個清脆的聲音忽然打破這死寂。
聞聲望去,是一個身量還未長成的十四五歲少年,他的嗓音不損大,但在此情此景下近乎大聲嚷嚷。
“師父,就是這個人!當時我看到一輛九頭馬拉著的車停在天行山上空,下來一個人。你還罵我說瞎話。這麼重要的事,我怎麼可能胡……”
話音未落,就被身旁的人捂住了嘴。
少年的話無異於確定了於懷鶴的身份,隻身來到天行山,使白家陷入如今境地的真的是眼前的人。
又一人厲聲道!“怎麼可能!”
東洲地處偏遠,洞虛期的修士很少,雖不至於沒有,但也不會為了不明緣由的白家親自前來。於懷鶴沒有如往常那般將靈力收斂到極致,在場之中有些能察覺到他真正的修為。
歸雪間抬眼望去,眾人的反應不一,但都難以置信。
為首的中年男人開口道:“兩位小友自天行山而來,可否告知白家究竟發生了什麼?”
於懷鶴懷中抱劍:“白家與魔族勾結,長老以上,皆已伏誅。”
此言一出,所有人臉色都變了,大驚失色。
一人急道:“白家與魔族勾結與否,尚不可知。這麼大的事,怎麼就你一個人?其餘的人在哪?白家族長也有洞虛修為,全族上千人……”
於懷鶴略點了下頭,意思是他隻身一人。
那人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雞,剩下來的話說不出口了。
歸雪間想,洞虛之間,亦是天差地別。
現場混亂起來,短暫的竊竊私語後,有人石破天驚道:“你是不是於懷鶴?兩年前被白家退婚後又挾持白十七私奔那個,你這次回來,不會是修了什麼邪門,引狼入室,利用魔族刻意報複白家!”
當初於懷鶴在大庭廣眾之下被退婚,私奔時又鬧出很大動靜,此時被人認出來很正常。
有些人對這個猜測很是信服,至少二十歲的年輕修士將制住白家上下上千人,將長老全都屠戮殆盡聽起來要靠譜些。
終於牽扯到了自己,歸雪間開口道:“我並非被挾持,而是自願的。”
和於懷鶴收斂的修為不同,歸雪間看起來是真正的弱小,毫無修為,甚至還有人猜測他是於懷鶴綁來的人質。
這個想法又很快被否認。人質不會有這樣平靜的神情,也不會和兇手牽著手,直到禁制的阻隔才分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