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這人什麼時候注意到的?
和於懷鶴的傷勢相比,自己指間的那點傷口輕的不值一提。
他覺得於懷鶴應該先上藥。
歸雪間這麼想著,抬起了頭,和於懷鶴對視了一眼。
這人也看著自己,神志清醒,不看那身血淋淋的衣裳,一點也不像個重傷患者。
歸雪間意識到一個問題,自己可能沒辦法說服於懷鶴,修為又太低,不能直接強迫於懷鶴,一番辯駁下來,反而會耽誤時間。
於是默默屈服了。
歸雪間展開手掌,於懷鶴用法術為他清理傷口。
藥膏有點涼,塗抹在了幾根手指的指腹,又動作輕柔地為他上藥,好像是什麼很嚴重的傷勢。
終於上完了藥,歸雪間收回手,轉過身,打算為於懷鶴脫衣服,眼前卻忽的一暗。
看到的最後一幕是於懷鶴抬手解開發帶。
他的動作太快了,歸雪間還沒反應過來,眼睛就被矇住了。
歸雪間忽然失去了視力,摸索著靠近:“怎麼了?”
“你是不怕。”於懷鶴的解釋很簡單,“但不是會疼麼?”
總之是不讓看的。
歸雪間在屈不屈服之間猶豫不決。
於懷鶴開始脫衣服了。
歸雪間屏住呼吸,一顆心懸在半空,仔細聽著身側傳來的細碎響聲。
於懷鶴的雙手很靈活,擅長忍耐疼痛,包紮起來很快。
歸雪間什麼也看不到,嗓音顫了顫:“你的傷,是不是很重?”
於懷鶴包紮的動作頓了頓,手中還拽著繃帶,似乎沒忍住捏了下歸雪間的耳朵:“不重。你一直在保護我。”
歸雪間不是很信。
如果不重,怎麼會不讓自己看?
等待的時間漫長無比,歸雪間想問的很多,又怕打擾於懷鶴,沒有說話。
好一會兒,他才問:“包紮好了嗎?”
於懷鶴“嗯”了一聲,拉下暫時充當眼罩用途的發帶。
歸雪間睜開了眼,重獲光明。
他立刻看向身旁的人。
大約是才上完藥的緣故,於懷鶴裸著上半身。不久前留下的傷口從肩胛橫貫至腰腹,被繃帶包裹住了,露出剩下一半的身軀。
於懷鶴微微弓著上半身,平時穿著寬大的衣服不很明顯,現在能看到他肩背處的肌肉分明,蘊含著難以想象的巨大力量。
繃帶上沒有血跡,傷口似乎不再流血了。於懷鶴受傷後失血過多,路上吞了幾枚丹藥,現在的臉色好多了。
歸雪間仍覺得很疼。
他伸出手,怕碰到於懷鶴的傷口,只敢沿著繃帶的邊緣,一點一點觸碰於懷鶴的身體。
指腹很軟,慢吞吞地劃過於懷鶴的面板,輕的不會留下一點漣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