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端左支右絀,已經應付不來了。
面對於懷鶴的劍,沒有人能分神。
嚴格意義上來說,於懷鶴沒有渡劫,還不是洞虛,但已經有了洞虛的修為。
他的劍不出則矣,一旦出鞘,就一定會斬殺對手。
整個偏殿內一片狼藉,但打的還算剋制,於懷鶴習慣於收斂靈力,而無端又多針對歸雪間,動靜鬧得不算大。
無端後退兩步,琴絃割破了他的手指,他彈的近乎瘋癲了。
每撥動一次琴絃,一道音波便浮現在他周身,一圈接著一圈,一道接著一道。
最後一聲悽厲的彈撥,凝固的音波碎裂成利刃,向周圍襲去,根本沒有躲避的空間。
於懷鶴早已起身撈起歸雪間,所有利刃都折斷在了斷紅前。
唯有一道,無端硬撐著彈奏的最後一道,躲過了斷紅的劍刃,直沖著歸雪間的脖頸而去。
無端面露喜色,因為過於用力,他的雙臂膨脹,早已漲破水袖,整個身軀看起來極為詭異。
他似乎是打算殺了歸雪間,以解心頭之恨,再專心對付於懷鶴。
這些修士身處魔界,處於天然的劣勢,而於懷鶴已經動用瞭如此多靈力,想必消耗得所剩無幾了。
等一等就行了。
他會將歸雪間的屍體交給紫犀。
歸雪間不是很慌張,他有翅膀,還有天青垂水,對魔氣的感應又異常敏銳,根本不會被擊中。
本來應該是這樣的。
但於懷鶴抬起手,生生擋下了那一道音波。
一道傷口橫貫手掌,鮮血淋漓。
歸雪間一怔,鮮血似乎在他的視線裡蔓延開來。
於懷鶴用沒有受傷的大拇指壓著歸雪間的側頸,歸雪間被迫偏過頭,看不到傷口,又在他耳畔留下一句:“閉眼。”
歸雪間沒有反應過來,本能地想拽住於懷鶴的袖子,卻落了空,只看到地上的幾滴血。
這個人總是這麼做,上一次,每一次。
斷紅在於懷鶴手中無人能敵,他不在意這點傷口,一滴血落在劍尖,是他的血。
很快就變成了別人的。
磅礴的靈力傾瀉而出,純粹到幾乎要將周圍的魔氣淨化,琵琶再也毫無用處,一招雲鶴遊雪,於懷鶴砍下了無端的頭顱。
這就是洞虛期的龍傲天嗎?
歸雪間想,難怪不足百歲的於懷鶴就能斬殺千年前幾位仙人都無能為力,只能封印的第一魔尊。
無端的頭顱才落地,於懷鶴已經收劍走了過來,順手將歸雪間撈入懷裡。
歸雪間的臉埋在他的胸口,什麼也看不到,含混地說:“你受傷了。”
“嗯。”於懷鶴的手臂卡在歸雪間的後頸,“在包紮。”
歸雪間的心被攥緊,很怕留下難以癒合的傷口:“我又不怕你的血。”
於懷鶴還是沒有松開,他的力氣很大,單手就制住了亂動的歸雪間,語調平淡,沒有任何波動:“不疼。”
頓了頓,又添了一句:“總覺得你現在很害怕血,比以往更怕。”
他用了“覺得”,說明不是完全透過觀察得出的結論,而是有一定的猜測。
因為於懷鶴沒有看到人丹,也不知道歸雪間前世的事。
歸雪間默默地抖了抖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