歸雪間搖了搖頭。
不是疼,他可以忍受疼痛,但在這樣的觸碰下,他好像很快就要因為心跳過快而昏厥過去。
於懷鶴看著歸雪間的眼睛——眼底蒙著一層潮濕的霧氣,水汽積蓄著,一時半會無法散去,近乎於哀求。心如鐵石的人也會為此而動搖。他就這麼看了一小會兒,淡淡道:“那怎麼又撒嬌。”
明明是疑問的話,用的卻是陳述的語氣,好像已經蓋棺定論。
歸雪間瞪圓了眼:“?”
他根本沒有撒嬌,連話都沒有說。
正想要反駁,卻被於懷鶴靠近的影子打斷了思緒。
於懷鶴低下頭,落下了幾個吻,都貼在歸雪間濕漉漉的眼瞼上,一下接著一下,連綿不斷,以實際行動制止了這個人的撒嬌。
歸雪間頭暈目眩,睜不開眼。
他放棄掙紮了,沉溺在吻中,被於懷鶴的氣息所淹沒。
養傷的幾天裡,歸雪間和於懷鶴要編好能應付過去的謊話。
他們一同開啟屍骨堆中遺落的文書和玉簡,得知這群侍衛的任務是護送重要物件前往魔都,同行的還有兩個修為高深的魔修。回程之時,兩個魔修留在了魔都,大部隊還有另外的事要辦,遣剩下的十多個蝦兵蟹將先行趕回殃咎城,才會在城外淪為別的魔族的盤中餐。
於懷鶴將魔都和殃咎城之間的路線畫了出來,尋了個窮鄉僻壤,說是在那裡遭遇襲擊,養傷加上徒步走回來,花了不少時間,才在現在回到殃咎城。
幾天的時間,於懷鶴徹夜打坐,終於將那棵萬年雪蓮完全吸收容納進了靈府中。
歸雪間很期待於懷鶴能提升修為,還問:“你之前不是說會有洞虛的修為麼?”
二十歲的元嬰不是沒有,但二十歲的洞虛絕對是修仙界第一人。
可是於懷鶴的氣息重新收斂,也沒有突破境界的跡象。
於懷鶴道:“在魔界渡劫太招搖了。”
好像也是。萬一被有心人發現,惡意搗亂也很危險。
歸雪間想了想:“等我們回去,你要快點渡劫。”
於懷鶴“嗯”了一聲,站起了身,朝歸雪間伸出手。
兩人披上龍蝦皮蛻,穿上盔甲,形容狼狽地逃回了大罹殿。
來到魔界這麼久,這還是歸雪間第一次來這裡。
他將這裡標記為極為危險的場所,當時想的是,除非能在大罹殿找到救於懷鶴的解藥,他是不會過來的。
現在有於懷鶴在身邊,好像也沒那麼危險了。
兩人準備充分,又有龍蝦皮蛻的遮掩,很快透過查問,來到侍衛長的面前。
回程的人數頗少,也沒什麼要緊的任務,加上路上遭遇襲擊的事故時有發生,侍衛長沒有追究他們的過錯。而大罹殿分派了一撥人去了拍賣場,還有一撥人在追查歸雪間和於懷鶴的去向,原先的侍衛大大減少,連巡視的人手都不夠了,便讓兩人盡快回來輪值。
歸雪間不行。
於懷鶴是同意了他的提議,但開出的條件是讓歸雪間裝作重傷未愈,不能再負擔侍衛繁重的工作。
能待在大罹殿中養傷最好。如果不能,有了合理的身份,也不用擔心被懷疑。
拒絕沒用,歸雪間只好屈服。
侍衛長聽了這件事後,本來打算是把歸雪間趕出去,等傷養好了再回來。但大罹殿實在缺少人手,原先修為不夠當侍衛的,被分派做灑掃之類的雜務,現在也挑了些當值了。
但這樣拆東補西也不是辦法,灑掃的人又不夠了,而第六魔尊天性好潔,魔界中烈焰熊熊,漫天灰塵,一日不打掃,整座宮殿都要被灰塵淹沒了。
想到這裡,侍衛長大手一揮,叫歸雪間先去做灑掃之類的輕便活,等日後再回來。
這樣的安排倒是意外之喜,歸雪間既有了合理的身份,又有了進出各處的理由。
而於懷鶴自然是要回去做侍衛的。
兩人分開後,歸雪間去見了灑掃管事。
那灑掃管事名叫啟長,與大罹殿普遍高大健壯的魔族不同,他的模樣圓滾滾的,個頭很矮,不足歸雪間半人高,挑剔的打量了歸雪間好一會兒,又問:“人高馬大的,能打掃得好嗎?”
歸雪間道:“屬下之前沒有學過,一定盡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