歸雪間來到魔界後,雖然不至於遍體鱗傷,但也瘦了很多,經脈幹涸,須得慢慢修養,這是不能狡辯的事實。
於懷鶴靜靜地等待了一會兒,伸出手,扣住歸雪間的下巴,抬起他的臉:“太多人想要傷害你。你很脆弱。”
歸雪間一怔,與於懷鶴對視,漆黑的眼眸裡好像有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。
他似乎執念很深。
前世死後,他聽過許多個龍傲天,大多隻是人們編纂出來的故事,一些虛構的人物,唯有於懷鶴是少有的,被記錄流傳下來的,真實存在的龍傲天。
於懷鶴不是所謂的黑化流龍傲天,並未經歷低谷,退婚是他人生傳記中唯一值得一提的挫折。他永遠獨身一人,不會回應世人對他的追隨,沒有感情的付出,自然也不會遭遇背叛,對世俗名利不屑一顧,到了讓人覺得他冷清冷心的地步。
他是註定要得道成仙的人。
於懷鶴想要的很少,掌控自己的命運,攀登至無人能達到的境地,這些在外人眼中幾乎不可能的事,都憑借自己的天賦和努力得到了。
而自己是個意外。
歸雪間很清楚,自己是於懷鶴人生中的意外,在那個春日的海棠樹下,兩人的命運都被改變了。
歸雪間的身份特殊,總是陷入險境,於懷鶴每一次都保護他,卻好像怎樣的保護都不夠。
因為於懷鶴太過年輕,而對手又過於強大。
特別是這一次。
歸雪間微微蹙眉,覺得龍傲天的狀態有點危險,過於充沛,無法立刻歸入靈府的靈力似乎也催化了這種執念。
他這麼想著,推開面前的桌子,將坐在另一側的於懷鶴拽了過來。
全世界只有他能這麼輕易拉動於懷鶴。
他咬了下唇,本來是不想這麼做的,還是調動靈力,在靈府中尋找一樣東西。
於懷鶴安靜地看著。
光芒散去,歸雪間的身後出現了一對雪白的羽翅——它很大,根根分明,由靈力凝聚而成,卻又有羽毛的質地。
歸雪間還不能掌控這對新得來的翅膀,他連手腳並用時都會出錯,更何況是多出的一個身體部位,只是暫時向於懷鶴展示,但又很有信心:“你看,我現在有了翅膀,下次再遇到這樣的事,可以載著你一起逃跑,不會再置身險境了。”
於懷鶴有一瞬的怔愣,似乎也被這對羽翅奪去了心神。它展開來能將歸雪間完全包裹其中,襯得身形更為纖瘦,是極致的脆弱和美麗。
好一會兒,他低下頭,眼睫半斂,淡淡道:“真的麼?”
又伸出了手,歸雪間以為對方要將自己撈入懷抱。
於懷鶴的確攬住了他的腰,卻用身體的重量將歸雪間壓向了地面。
不疼,但是無法反抗。
地板很幹淨,是於懷鶴用清潔術清理過多次的,一塵不染。
歸雪間還沒反應過來,就已經平躺在了地面。他仰著頭,看到窗邊那棵光禿禿的樹,沒有花也沒有葉,只有枯瘦的枝幹,突兀地生長著。
又猝然回過神。
於懷鶴冷的手指落在羽翅上。
觸感太強烈了,那是新生的,從未經歷任何風雨的身體的一部分。
於懷鶴撫摸了一根羽毛,卻沒有收回手,而是又觸碰下一根。
歸雪間不自覺地顫抖著,他想要躲開,又被於懷鶴壓著,像一隻初生的鳥,羽翅無力地垂落在地面,無法展開,也無法飛翔,只能任由另一個人的玩.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