歸雪間:“……”
不免又想到裴金鞍所說的“家貧好財。為了公平起見,商會不允許棋手串通親朋好友壓自己輸棋,被發現後永久禁止棋手再參加九洲大比;壓自己贏倒是沒事——那是靠自己本事賺來的靈石,賭場也該心服口服。
但真的是自己想壓的,和於懷鶴無關。
歸雪間瞥了於懷鶴一眼,有點心虛的意思,好像不知不覺又要於懷鶴背了黑鍋。
與之前不同,決定哪位棋手奪魁的比試是五局三勝,按照過往的管理,午後開始,最起碼要下到天黑。
於懷鶴將歸雪間送到看臺,剝好十多枚果子後離開。
歸雪間託著腮,吃著果子,無聊地掃視了一圈周圍的人,發覺有好幾個陌生的面孔。其中有兩個人正盯著自己,盯得明目張膽,又百無聊賴,不怕被自己發現,也不怕被自己逃走。
他微微皺眉,又一次覺得被人看輕了。但這樣似乎也有好處,就是可以打對方一個猝不及防。
歸雪間說服自己,又安心下來了。
等了小半個時辰,比試雙方終於入場了。
於懷鶴一身白衣,鶴紅的玉墜垂在肩膀上,長相極為英俊,只腰間一把佩劍,是修士,是少年劍客,是眾人矚目的焦點。而裴金鞍金裝玉裹,乍一看貴氣雅緻,在於懷鶴的映襯下反倒顯得俗套了。
裴金鞍似乎也有所覺察,臉上的笑容有一瞬的扭曲,又客氣風流地同於懷鶴說話。
煙靄升騰而起,幻化成雙方抽選的疆域,於懷鶴落下第一枚棋子。
看臺上的數千人也驟然安靜下來,聚精會神地看這場九洲數一數二的高手所下的幻獸棋局。
歸雪間也緊盯著棋盤。
和之前看似保守粗糙的棋路不同,這次於懷鶴一落子,就顯現出極為縝密,難以攻破的佈局,和之前完全不同。
不僅是裴金鞍,連在場的看客都愣住了。
他們或許不是每場棋都看了,但一定聽說過於懷鶴的氣運,一路來披荊斬棘,靠運氣連勝三位九洲大比曾經的魁首。
但現在好像換了一個人。
於懷鶴思考的時間很短,一步接著一步,似乎連對面的落子早已預料到了,裴金鞍完全被架住了,他原來一副勝券在握,瞭然於胸的樣子,現在已經維持不住,額頭滴下冷汗。
這不是運氣,而是真正實力上的碾壓。
滿場皆驚,氣氛極為緊張,有人甚至竊竊私語起來。
而坐在不遠處觀棋的天慧老人大笑,豁然開朗,似乎沒把前幾日輸給於懷鶴的事放在心上。
他對身旁另一位棋手道:“老朽這幾天日夜琢磨那兩盤棋,總覺得奇怪。究竟是於懷鶴運氣好,還是他引導我進入那裡,最後絕地反擊。現在看來,一切都在他的計算之中。”
那人咋舌道:“比運氣好更可怕的是,他竟然能將實力偽裝成運氣!”
天慧老人長嘆一聲:“這次前來,能與這樣的高手對弈兩盤棋,也算不虛此行了。又有些可惜,沒能與此時此刻的於懷鶴對弈。”
那人嘲弄道:“這也怨不得於懷鶴,還不是有人……”
聲音漸漸隱去。
天慧老人並未遮掩自己對於懷鶴的看法,那些話順著看臺傳了出去,周圍議論紛紛,對於懷鶴棋力才有了真正的認知。
半個時辰不到,裴金鞍丟盔棄甲,敗局已定。
第一局結束了。
裴金鞍按著棋盤,難以置信地望著對面的於懷鶴,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現在這樣。
他勉強扯出一個笑來:“道友棋力高超,佩服佩服。”
於懷鶴抬了抬下頜,一言不發,視若無睹。
很快,第二局開始了。
於懷鶴的攻勢依舊極猛烈,他沒有留給對手任何掙紮的餘地。
裴金鞍面色焦急,熱的扯下了衣領,實則是為了拽出裡面的玉佩,通知手下動手。
看臺上的兩人接收到了動手的訊號,不動聲色地往全神貫注在棋局上的歸雪間靠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