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有點奇怪,因為於懷鶴會直接將自創的劍法昭告天下,並不擔心有人學了千秋歲後超過自己,他就是有這樣的自信。對劍法如此,下棋又有所不同嗎?
幾日下來,隔壁那位無城少主越發膽大妄為起來,歸雪間刻意留心下都能發現不妥,而商會的人卻一直沒有吱聲。
歸雪間稍一思考便明白了。
幻獸棋與修行無關,對有些修士而言是漫漫修仙路上的哀嚎,對於另一些人來說不過是附庸風雅,用於提升自己的名望的工具。而獲得九洲大比的魁首,也只是為了裝點門面。
共同舉辦九洲大比的三大商會並非同氣連枝,互相監管對方,在一定程度保證了比試的公平。但若是遇到了無城少主這樣的人物挾勢弄權,三大商會都不願出頭得罪對方,也只能對其視而不見。
七日過後,於懷鶴的第三場棋局結束,他毋庸置疑的贏下了對手。明日是和裴金鞍的對局,勝者即為九洲大比的冠軍。
湊巧隔壁看臺的門也開了,有人走了進去。
歸雪間掙紮了一下要不要偷聽,或許對方為了明日能贏下於懷鶴,打算出什麼陰險的招數,他聽到了可以提前做準備。。
但偷聽畢竟不大好。歸雪間只猶豫了一瞬,最後想,如果對面不是那個無城少主,他就立刻收手。
阻隔在看臺之間的並非是牆,而是木質的花窗,只是花紋的樣式極密,且中間隔著簾子。裡面的人也算得上謹慎,佈置了防止偷聽的陣法。
但歸雪間有自己的辦法。
他坐在靠牆的位置,指尖貼著淩蘿藤的葉片,細小纖弱的枝條沿著花窗的間隙伸了進去。它很微小,且是每個包間裡都有的盆栽,歸雪間能借此聽到隔壁的動靜,卻不會引人懷疑。
一人正在恭敬地向上稟告著什麼,歸雪間很認真地聽著,那些人將自己的於懷鶴的來歷調查得一清二楚,知道他們是書院的學生,來自東洲,出自歸元門。
這人話音剛落,另一人詳細地解釋起於懷鶴這三場比試表現出來的棋路,以及破解之法。
一旁偷聽的歸雪間默默地想,可這棋路是於懷鶴演出來的。
說到最後,那人勸諫了一句:“聽聞此人家貧好財,甚至連比試之前都要壓自己贏,少主是否提前收買此人,以確保萬無一失?”
淩蘿藤的葉片很輕地抖了抖,是歸雪間沒忍住笑了一下。
此話一出,隔壁看臺立刻陷入死一般的寂靜。
片刻後,裴金鞍一聲冷笑,不屑道:“於懷鶴是什麼東西,家世不夠,出身自東洲那個偏遠的地界,不過略學了幾年棋,也配和我相比?”
“難道我贏不了一個靠運氣的無名小卒嗎?簡直笑話。”
那個聲音惶恐道:“少主,在下絕無此意。只是覺得這個於懷鶴的運氣……好到有些不正常了。但少主天人之姿,有上天庇佑,自然不必擔心一個無名小卒的氣運。”
周圍候著的其他人連忙諾諾的應了,又奉承了裴金鞍幾句。
裴金鞍道:“行了,我養著你們不就為了這一天。得了九洲大比的名頭後,無城滿城同喜,父親面上有光,也好將來往通行的權柄交給我。你們說的也不錯,是該做好萬全之策。”
片刻後,裴金鞍似乎做出了決定:“若是真到了那個時候,我恰好運氣不佳……”
他的語氣很是居高臨下,好像只是隨口吩咐一件小事:“就綁了那個歸雪間。你們不是說他對那個師弟格外愛惜,不怕他不認輸。”
又被人盯上了的歸雪間:“……”
果然很惡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