嚴壁經和於懷鶴負責清理別風愁躲不過去的碎石,別風愁負責跑路,歸雪間和孟留春負責當狼背上的掛件,幾個人一路雞飛狗跳,總算在洞窟完全坍塌前逃了出去。
轟隆一聲,身後的洞窟變成一片廢墟,歸雪間看到外面的世界,鬆了口氣。
別風愁的脾氣不好,也不愛被人騎著,一出來就抖動後背,要將幾個舍友摔下去,於懷鶴抱著歸雪間安然落地,嚴壁經也早有準備,只有孟留春打了個跌,差點摔倒。
歸雪間喘了口氣,低下頭,抓住於懷鶴的左邊手臂:“你的手包紮了嗎?”
不久之前,七殺藤幾乎要從於懷鶴的血肉中破土而出,那種程度的傷害,即使七殺藤消失,也會留下可怕的傷口。
於懷鶴瞥了他一眼——這個眼神有點奇怪,就像是疑惑歸雪間怎麼還敢提起這件事一樣。
歸雪間不明所以,他關心這個人的傷口怎麼了?而且於懷鶴還是為了保護自己而受傷,他關心是理所應當。
他直覺這個人有話要說,但只聽他說:“等會。”
歸雪間沒有放手:“現在。”
又問:“你是不是沒帶藥,我找孟留春借。”
於懷鶴半垂著眼:“不用。帶了。”
歸雪間離開傷患的懷抱,見於懷鶴從儲物戒指中拿出藥瓶和幹淨的布條:“不要幫忙嗎?一隻手很麻煩吧。”
於懷鶴:“不麻煩。”
他的不麻煩是傷口有血,不想給歸雪間看的意思。
歸雪間還是想幫忙。
於是,於懷鶴將藥瓶和布條遞給他:“拿著。”
歸雪間不是想幫這個忙,但於懷鶴的動作迅速,已經開始收拾傷口,而且偏著身,他看不到,只能當好一個放置藥瓶的臺面了。
過了一會兒,於懷鶴重新伸出左手,布條從虎口開始,將整個手掌都包紮了起來。
很嚴重的樣子。
歸雪間覺得回去後可以找丹師替他看看,也不知道七殺藤有沒有毒。
別風愁對自己的原形很滿意,出來後也沒有變回人,轉著圈撒歡,跑了一陣後,總算盡興,回到歸雪間面前:“歸雪間,你嚇死人了,我差點以為你要被那個惡心的魔族吃了。”
他變成了狼,聲音沒變,只是多了一絲粗糲,嗓音又大,像是炮仗一樣在歸雪間耳邊炸開。
歸雪間默默地想,舍友,你猜得沒錯,自己真的差點被吃了。
他想了想,問:“你們是怎麼殺出那段水晶鏡面的?”
幻術配合著無孔不入的七殺藤,著實麻煩。
別風愁道:“你說這個,於懷鶴矇住眼睛,清理出來一條路,然後就有個像蛇一樣的魔族在結界邊待著,一見面就打了起來。和他對視,産生的幻象令人敵我不分,我們不能打,只能添亂。禿頭和尚還有點用,閉著眼念經能削弱周圍的魔氣。”
說到這裡,別風愁似乎對於懷鶴的實力心服口服了:“於懷鶴一劍殺了他,也確實厲害。”
歸雪間明白了,於懷鶴所做的是切斷幻術的施展條件,這麼一來,就不會再中幻術了。
但即使一般人能想到這樣的破局之法,也沒有勇氣這麼做。而就算有勇氣奮力一搏,似乎也是尋死。
只有於懷鶴不僅對外界的感知極為敏銳,且他對自身的判斷極為信任,不會有任何遲疑,才能摒棄一切雜念出劍。
不愧是龍傲天,無論什麼樣的絕境,都會有辦法解決。
他靠在於懷鶴懷裡,仰起頭,小聲說:“你好厲害。”
於懷鶴低頭看了他一眼,淡淡道:“還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