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實說,在他又一次疑惑自己算什麼時,看到於懷鶴……歸雪間有點心虛。
被砍下頭顱的時候,歸雪間沒有痛苦,但到底是自己的身體。
歸雪間感覺脖子有點涼。
於懷鶴走了過來,停在桌邊,看歸雪間將燭火撥弄的都快熄滅了。
歸雪間松開簪子,默默地往椅子裡縮了縮,試圖用言語轉移自己的情緒:“這麼快就繪制好了嗎?”
於懷鶴道:“東西不齊,他們還要準備。”
怪不得回來的這麼快。
於懷鶴居高臨下地看著歸雪間,他的身影幾乎將縮成一團的歸雪間籠罩住了。
他低下.身,握住了歸雪間的手腕。
猝不及防間,歸雪間有點被嚇到了。
他仰頭看著於懷鶴,蹙著眉,臉色蒼白,好像很可憐,問:“怎麼了?”
於懷鶴皺了下眉,他捏著歸雪間細瘦的手腕,掌心朝上,虎口往下的面板泛紅,有細微的破損。
他說:“你的手受傷了。”
歸雪間:“……”
他自認為處理得天衣無縫,房間裡沒有魔氣,只有一點消散的靈力,但於懷鶴沒有來過這裡,只會以為是房間裡原有的。
百密一疏,他壓根沒注意到自己的手。
歸雪間回憶了一下,可能是他把屍體拖到戒指裡的時候,太過用力造成的。
“是被衣服磨破的嗎?”
於懷鶴的語氣偏冷,驟然聽到,似乎是在指責他為什麼會這麼嬌弱,連普通的布料都會把他弄傷。
歸雪間覺得自己沒有那麼脆弱,但……這樣也比被發現他可能是個魔修好。
他慢半拍地“哦”了一聲,像是思考了片刻:“可能是看房間的時候,不小心蹭到了。”
又看了一眼:“已經好了,我都沒感覺到疼。”
這句話是真的。
周圍安靜了一會兒,於懷鶴沒有松開歸雪間的手腕,歸雪間正心虛著,也不敢擅自抽回手。
於懷鶴用另一隻手扯下了發帶,用了個簡單的清潔法訣。
歸雪間不明所以地望著他。
於懷鶴的眼眸漆黑,晦暗難明,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麼。
微弱的燈火下,發帶兩端的玉墜散發著瑩瑩的緋紅色光芒。
這條發帶是於懷鶴所有的、唯一稱得上柔軟的布料,是不會傷害到歸雪間的東西。
他用發帶覆蓋住了歸雪間的傷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