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......”
“洛清霖!!!”
聽見是姜煙嶼的聲音,宣楚終於鬆了口氣。
姜煙嶼慌忙跨過洗手間的窗,沖到洛清霖身邊將他拉開,蹙著眉問:“你在幹什麼?”
“我在幫他改正錯誤。”洛清霖木著臉,掙開束縛在臂間的手,又走到光頭男面前,抬起腳繼續往下踩。
光頭男祈求地看向另外兩人,“救救我,救救我,啊!!!”
“懲罰”又開始,夜光中,光頭男嘶啞的叫聲聽得人心驚肉跳。
姜煙嶼看到宣楚臉上的淤青和淩亂衣領,呼吸猛然一窒,而後神情慌亂地抱住洛清霖的腰,用蠻力將他緊箍在懷中。
“好了好了,”懷中人還要再掙紮,姜煙嶼連忙安撫說,“我馬上叫人來幫他改正,我們先回去,好不好?”
姜煙嶼朝宣楚使了個眼色,宣楚趕緊接上話,“洛哥,我們先回去吧,姜哥馬上就叫人來教好他。”
受到兩人的接連勸說,洛清霖不再掙紮,但依舊不信任地問:“你怎麼保證他會被改好?”
“我保證,”姜煙嶼撫著他的頭,柔聲哄說,“我讓人看著他,監視他的一舉一動,不讓他再犯錯。”
“真的?”
“真的,我保證。”
洛清霖滿意地點點頭,語氣如常道:“那你放開我吧,我要回去拍攝了。”
“好,你先回去,我在這幫你看著他。”姜煙嶼緩緩松開手,後退一步。
解除桎梏後,洛清霖果真不再鬧了,乖乖轉過身,朝著洗手間的窗戶走,步伐沉穩,彷彿無事發生過。
這場景太過詭異,宣楚覺得洛清霖突然發瘋而後又很快平靜的狀態,比她被挾這件事還要令人心驚。
洛清霖慢慢走到窗前,將兩臂伸到窗沿上。他受傷的左小臂已經高高腫起,根本不可能有力氣攀爬上窗。
宣楚正欲出聲提醒,姜煙嶼卻朝她搖搖頭,示意她安靜。
看著洛清霖繃緊雙臂,使力往上爬的樣子,宣楚只覺得毛骨悚然,耳朵裡彷彿都能聽到他左臂骨頭裂開的聲音。
好在洛清霖並沒有強行往上爬,他掙紮幾下後便嘭的一聲摔倒在地,而後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,雙眼緊閉。
直至此刻,姜煙嶼才終於動身,走到窗下將人打橫抱起。
“是報警,還是打電話給姜葚,讓她叫人來處理?”姜煙嶼抱著人,又走到光頭男身旁,寒著臉一腳踹在他臉上。
宣楚怔了片刻,而後回說:“報警吧,就算是打電話給小姜總,她也一定會讓報警。”
“你不怕輿論?”姜煙嶼反問,“就算你沒受傷,那些自媒體也會顛倒事實,胡亂造謠。今天還在憐憫你,明天就會說一個巴掌拍不響,說你是自找的。”
“沒事,我不怕,”宣楚搖搖頭,俯視著光頭男說,“我不是加害者,不需要感到羞恥,真正該感到羞愧的是他。”
救護車與警車的鳴笛聲漸行漸近。
光頭男身邊圍著同行的群演,以及拍攝組的工作人員,鄙夷的視線從四方襲來,議論聲、嘲諷聲、罵聲將他包裹。
宣楚靠在窗邊,摟著小聲啜泣的何亦函,腦子裡盡是姜煙嶼抱著洛清霖上車前,提前離開時說的話。
“他的母親要是也能像你這樣想就好了。”
宣楚揚起頭。空中的月亮圓而明亮,無雲能遮蓋住它亮堂的光,月光現在正灑在她的臉上,灑在這片灌木叢上。
但她知道,這世上還有許多灌木叢從未被月光照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