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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月初的林城溫度不高,最高時也就二十五度,氣候宜人,是名副其實的避暑之都。
離高考只剩一週,洛清霖並不緊張,反而有些悵然若失。
三年來他做了所有努力,幾次模擬考也穩定在640分左右,所以最後幾天他只打算看看錯題,背背知識點。
下午五點半時,高三12班的教室寂靜無比,每個人都埋頭自習,做決戰前的準備。
洛清霖所在的12班是普通班,位處四樓。他複習完,收好書包,便輕手輕腳出了教室門,往宿舍走。
路過二樓時,他看見實驗班的學生早已放學,教室裡空空如也,一人不剩,氣氛輕松,與普通班完全不同。
要是他再聰明一點就好了,這樣就不會苦學三年也註定考不上清北。
洛清霖甩甩頭,將泛起的頹喪想法搖散,身上的紅色校服也跟著動。
林城一中的每個年級都佔著一棟組團大樓,每個組團都有三棟建築,建築以橫梁通道相連。
後樓為生物化學實驗室,中樓為單數班教室,前樓為雙數班教室。
從前樓的樓梯走到平地後,洛清霖揚起頭,看向姜煙嶼所在的高三9班。
平常的這個時候,姜煙嶼都站在中樓走廊欣賞落日,但一連幾天,他都未看到姜煙嶼的身影。
洛清霖有些失望,垂著頭走出高三組團。
走過長達兩百米的校道,穿過體育館和寬廣的大田徑場,洛清霖步履緩慢,在二十分鐘後進了宿舍。
宿舍以四人一間,上床下桌。
洛清霖拉開椅子坐下,拿出抽屜裡的一封信,信封表面印著向日葵,裡面裝著洛清霖委婉的愛意和一袋向日葵種子。
這封信一個月前就已寫好,裡面不是直白的示愛情書,而是一封自我介紹。
洛清霖將自己的個人資訊,包括社交賬號、電話號碼一併附在上面,並在最後寫道“姜煙嶼同學,我想和你做朋友。”
之所以會選向日葵信封,是因為姜煙嶼每個月都會在微博上發一張向日葵的照片,並配著文字【sient first crush】(未曾言說的初戀)。
將信放回抽屜,洛清霖捂著怦怦跳的心髒,趴在桌子上想,必須在畢業前將信交給姜煙嶼!
一週時間很短,轉眼就到了高考的日子。
高考那兩日,一中門口站滿了家長,到處都拉著警戒線,保安與警察數量驟增,都在維護現場安全。
門外等候的人裡不會有洛清霖早已逝去的父母,更不會有憎惡他的舅舅。
不過他並不羨慕旁人,因為他早就習慣了孑然一身。
兩天裡,他沉心寫下每道題答案,有把握的題目都經過了驗算,確保無誤,沒有把握的題目都寫上了相關公式,以爭取得分。
當英語考試的結束鈴聲響起時,洛清霖放下筆,等待監考老師收卷。
四周是其他班同學的嘆息聲,聲音裡透著如釋重負,以及對青春將要結束的惋惜。
而洛清霖並不留戀青春,他只在意書包裡那封還未送出的“交友信”,只想老師趕緊收卷,他好跑到高三9班去送信。
高考前,他去過9班,但那時姜煙嶼不在,9班的同學也不知道曠課緣由,只說姜煙嶼高考時也許會到校。
高考期間,學生一考完試就必須離開學校,只有英語結束後,大家才被允許各自回班。
好不容易等老師收完卷,洛清霖抓起書包就往高三組團跑。
一路上,洛清霖竄過對答案的人群,竄過仰天長嘯的學生,喘著粗氣一步越過三層臺階,飛快奔上三樓的9班。
洛清霖邊跑邊想,無論如何,他都想讓姜煙嶼知道他的存在,至少讓他們之間能有一次交集。
“姜煙嶼同學在嗎?”洛清霖拉著9班的一位男同學問。
“姜煙嶼?”男同學疑惑地回說,“他不參加高考啊,早就不來學校了。”
早就不來學校了?
洛清霖垂下手,翻滾如海浪的心緒驟然平靜,遺憾的痛楚鑽入心頭,一動不動站著,說不出話。
“你找姜煙嶼有什麼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