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些事對鄭赫來說並不是什麼秘密,安若初離開的時候,他也七八歲的年紀,不可能聽不出話裡的意思,但是他卻一直沒說,他覺得,只要自己不說,這些錢就都是她的,他真的把自己當成了小少爺。
他一直過的很寬裕,現在忽然要他還錢,他好像做不到。於是,他又想起來那個在商界享譽盛名的沈經行。
“媽,宋止現在跟了沈總,沈總很有錢,你都不知道,我們那樣的公司,連跟人家合作的門都沒有,他不缺我們這點錢的。”
珍姨沒說話。
鄭赫繼續說,“不信我現在進去問問小止,他要是真的要,那才是真的沒良心。”說著,他就開始往病房裡走。
“沒良心的是我們!”
“那孩子哪裡沒良心了?他吃我們的,還是用我們的了,我不過是給他做了點飯,做了點每個保姆應該做的事情,也拿到了相應的工資,你也不過是想起這個孩子的時候跟他說點話,他每次都求你很久,給你拿東西交換你才願意帶他玩!這樣的生活也不過維持了三年,他哪裡沒良心了?!”
“是我們!一直受著他的滋養,我們在一直喝他的血,反過來還要說他沒良心!”
珍姨年紀大了,很少生這麼大的氣,鄭赫愣在原地,不知道是被說話的語氣嚇到,還是被話語的內容鎮住。
“外面在吵架嗎?”宋止小聲的問,病房裡的隔音並不怎麼樣。
“想起看看嗎?”他們在裡面聽不清內容,沈經行學著他的語氣問道,“抱著你去?”宋止走路還是有些不太利索。
“不要。”他重新鑽進沈經行的懷裡,繼續拿著平板看上面播放的電影。
“我一點兒也不喜歡吵架,我們把聲音調大一點吧。”
“好。”病房裡的資源有限,他們只能窩在一起共享一個平板。
電影的聲音覆蓋了外頭嘈雜的聲響,他們的體型差足夠沈經行把宋止整個圍住。
第二天,珍姨把自己能拿出的所有錢交到沈經行的手上,沈經行的確不打算原諒他們,也的確覺得這錢應該還回來,但是他這個人也講求一些功過相抵,他是商人,最擅長的就是僱傭。
他的證據鏈還不是很完整,他需要珍姨這位被宋敬宇等親自請過來的老阿姨,去幫他獲得一些更完整的資訊。
所以,他收下了錢,但是如果辦的好,他也願意延長一點他們還錢的期限,或者說,減免一些他們貸款的利息。
“你還要利息?!我們還了就已經很好了。”
“難道你們沒有用這些錢去生錢。現在你的工作是怎麼來了?你們房子的翻價又是怎麼來的?還有你那張拿錢砸出來的學歷?”
鄭赫一愣,短短幾天,沈經行已經把他們吃透。
“你們就算自己想不起來,我也有一百種方式讓你們還回來。”
現在的沈經行和昨天在宋止面前的人完全不一樣,他今天說的這些話,凜冽,帶著刺,毫不講情面。
“還有,鄭赫,宋止現在是我的未婚妻,你要是再敢打宋止的主意,你知道的,讓你失去工作,對我來說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。”
聽到這句話,鄭赫突然打了個顫,不得不說,宋止那張臉確實讓他一見鐘情,但是他自我認為已經表現的十分隱晦。
現在的他,甚至不敢抬頭去看沈經行的目光。
“好自為之。”
“這是你們贖罪的機會。”
另一邊,被沈經行打的那些人也恢複的差不多了,至少,宋敬宇和宋恆今天還到樓上來求情了,他們知道沈經行的能力,不想讓自己賴以生存,投入那麼多精力的公司就此消失。
但是,對於他們來說,早就沒有了什麼功過相抵一說。
沈經行壓根就不見他們,他們的臉上纏了繃帶,看上去有些嚇人,沈經行也不讓他們有任何的機會接近宋止。
但是,在表面上,沈經行看到他們的時候還是會不冷不熱的關心幾句,說公司的那些話,他也全部點頭敷衍過去,這不是原諒的一種,這是更刻骨銘心的一種,沈經行要讓他們體驗一下這種被人捧在高處,又狠狠摔進深淵的感覺。
要讓他們也嘗試一下希望燃起,又瞬間破滅的感覺。
他看著一瘸一拐的兩人,看著他們諂媚奉承的笑,又看到他們被給予希望後那些震驚、驚喜的表情,沈經行似乎就能想象的到等他開始發力的那一天,這兩張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嘴臉上會是怎樣的表情。
沈經行看了看手上被宋止畫上的簡筆小狼,心道,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,這是他要送給宋止的出院禮物。也是他要送給一頭小狼的成年禮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