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4章 第 54 章 “我不止臉,其他地方,……
這人的身形大概在一米八, 體型偏瘦,口罩遮住整個下半張臉。
進來後沒有第一時間說話,而是先轉身將臥室門關上。
應拭雪看了他一會兒, 突然覺得眼熟。
程誠能找到這裡來純屬巧合,他本來最初只是突然接到通知,和一個主治醫生去給一家上門診斷。
這種事情也是常有, 他現在在梵城數一數二的私人醫院任職,服務態度和保護客戶的隱私是第一位的。
剛來這裡的時候只是單純地感嘆財大氣粗,全程沉默盡職盡責,直到無意中一瞥,看清了床上那人的側臉。
驚濤駭浪天翻地覆都不足以形容他心中所想,程誠拿儀器的手都在抖, 差點連著打翻了好幾個瓶子。
藉著白色口罩的遮掩才沒有立即露餡, 回來後翻出手機裡早已訊息免打擾了好幾年的招工群臨時群,費了很大一番功夫,今天終於被他找到機會進來。
兩人四目相對,應拭雪被子裡握著呼叫器的手緩緩放下。
時間緊急,程誠原本打算長話短說, 在看到應拭雪手上地鎖鏈的時候, 仍是忍不住提高了聲音:“他居然還鎖著你?!!”
怒意無可遏制地在眼裡散開, 但他知道此刻不是生氣的時候,胸膛起伏幾次後落下, 他硬著一口氣, 聲音又低又快:“你現在怎麼打算,要出去麼?我可以..”
程誠從小混跡在人情場摸滾打爬,早練就了一套渾然天成的面上功夫,但此刻眼裡流露出的擔憂不似作偽。
應拭雪知道那不僅是認識了十數年中他難得的真情, 也是前兩年他在對方母親病重面對天價醫藥費走投無路時,借給他一筆救命的錢後,程誠急於關切和回抱的心。
但有些時候有些事是無法解釋清的,應拭雪沉默了一會兒,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。
其實宋明禮已經算守信用了,他說解開鎖鏈,真的每天都留出了松開的時間。
而且也不算鎖著,這個鏈子長度足夠他在一定距離內自由活動…雖然大多數情況下都是被動地被抱來抱去。
但這種話和別人說出來實在是太奇怪和變態了,至於其他的...並不是不夠信任,而是前路尚風雨漂泊不定,知道的少一點,反倒是一種保護。
可他這幅樣子落到外人眼裡,完全就是另一幅說法。
年輕貌美的美人坐在大床上,肩上披了一個同色系的毛毯,寬松居家服下骨頭支稜的空蕩蕩,耳後黑發有些長了,中和掉了身上過於尖銳的冷氣。
此刻左手被極富禁錮掌控意味的鎖鏈鎖著,愈發顯得那截腕骨脆弱不堪。
他這樣在深色大床上,深淺形成鮮明反差對比,簡直像一朵盛開到極致的,花瓣柔軟飄逸的,純白色的花,吸引著人去靠近,摧折,剝開重重花瓣,逼著他露出最裡面的、柔嫩的花蕊。
程誠面上怒意到了極點。
這簡直像在豢養一隻雀兒,或者一隻小寵的折辱!
他扯過那個鎖鏈就要去研究裡面的孔眼,如果記下齒路或者描摹下來,說不定拿到外面能配到鑰匙。
應拭雪一手攥住他的小臂,沉默了一會兒:“......沒有用的。”
“這個鎖眼都是私家工匠獨門打造,外面絕不可能造出與它匹配的,唯一的一把鑰匙”在宋明禮手上。
程誠的手因情緒激烈發顫著:“那你,”
應拭雪頓了一會兒,長睫垂下隔開眼中的情緒,半晌搖了搖頭:“我和他之間的事,不是說得清的。”
程誠敏銳地注意到他在這句話裡,沒有加“一句兩句”、“短時間內這樣”的限定詞,而是極為輕描淡寫又肯定無比地說出了,彷彿這份少年時期就相交在一起,餘生都要緊密糾纏在一起的扭曲關系,是再確證不過的事實。
那一刻他猝地回想起,第一次見到他和宋明禮一起出現的時候,黑發白膚的少年面容精緻冷淡,盡管從入學開始就伴隨著喧囂不絕的負面流言,但他每次出現時,眾人的目光都會不願承認又不可避免地看向他。
非常拒人千裡之外的冷漠疏離,獨特複雜矛盾的人格魅力,下學時從校門口走出,目不斜視,似乎周圍關注、憤恨、愛慕、探究的視線,都不能進入他世界分毫。
俯身跨進車內,肩上的書包自然而然被另一個人接到手上,備好的溫水和清洗過的水果被推過來,明明什麼都沒做,卻又自成一個世界,透著外人無論如何無法插入的親密無間。
應拭雪現在說這句話時,就仍是這種感覺。
黑發青年看了眼旁邊鐘表上的時間,聲音溫和:“和我說說,這些天外面發生了什麼吧。”
七年之前那場動蕩,即便s.k後來儲存下了大半部分核心業務,但不可避免受到重創,當時都到了上市階段的嘉興3.0晶片,也是就此擱置遙遙無期。
也是為避鋒芒低調行事,應拭雪這幾年有意無意放了一些市場份額出去。
他銷聲匿跡了大半個月,盛安不敢大肆搜尋,更怕此事真的鬧大,海面之上暫時風平浪靜,這片區域內的勢力此刻維持在了一個岌岌可危的平衡點上。
應拭雪安靜地聽著,雙手捧著水杯,右手食指一下一下敲著杯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