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衡看著跑動計程車卒,淡聲道:“喀咜圖,想弟弟了嗎?我帶你去見見他。”
薛圖止了抗議的嗚咽,不光他猜出來了,梁衡也猜想到了。
喀咜赫押上所有賭注,掛帥親徵。
烏泱泱的兵馬從綠洲頂向下走,剛被火燒的綠洲還彌漫這焦味,被烈陽一烤照,悶人得厲害。
愈靠愈近,兵戎相交的聲響從四面八方傳進耳中。
士卒捏盾、刀柄的手愈發用力,血腥味鑽入焦味中,相互混雜,讓人聞得惡心。
他們輕輕呼吸想平複狂亂的心跳,隨時準備接受命令沖鋒陷陣。
待戰場全然躍於眼前,定王卻抬手止住了他們的動作。
梁衡一貫輕松的做派,倒與鮮血四溢的戰場格格不入。
他看著一人,拿著大刀,揮得肆意酣暢,鮮紅的血流幾乎變成了他的洗刀水。
梁衡道:“喀咜赫。”
感受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,喀咜赫推開手中的死人,抬首看去。
他似有些抱怨,道:“定王來得可真慢。”
聞言,梁衡眯起眼,眸中閃過疑,道:“你怎知曉我要來綠洲?”
“不是定王你給我寫的信?”喀咜赫說話間又甩手抹了士卒的脖頸,接續道:“接到定王的信,我可是集了全部兵力前來,這一戰只能勝,不能敗。”
喀咜赫在給他施壓,今日勢必要拿下邑陽城。
“王爺...”
方才傳話計程車卒不可置信得低噥一聲,卻不待他說完,脖間一涼。他伸手觸了觸脖頸,卻沾了一手血,他抬眸驚恐地看著梁衡手中的劍。
看了一眼,也是最後一眼。
梁衡將隨手抽出的劍丟給身後計程車卒,他向戰場走了兩步,快接近喀咜赫後停下腳步,轉身看著怔愣計程車卒。
他說:“給你們所有人一個選擇,跟隨東夷人佔領邑陽城,或者死。”
霎時間那兩個字盤上腦海,叛國。
最不可置信的兩個人,皇帝、定王,竟然叛國。
“幫著外族人殺國人,”精銳冷眼看著那群猶豫計程車卒,冷冷說道:“你們還有良心嗎?”
這句話立竿見影,霎時間分出了兩派,冷清不久的戰局又如春風吹野火複燃。
畏死求生是大多數人的本能,他們會在特定的情形下選擇利己的選項,這無可厚非。
因是,戰場上東夷佔據了最高優勢。正面無法取勝,精銳趁亂勾了薛圖的捆繩,往綠洲內逃。
相較起沙地的空曠,綠洲內殘存的掩體依舊能給他們一些優勢。
他們撤得快,乘勝追擊在難攻易守之地可不適用。
“說說看,”梁衡蹲下身,刀尖對準面前跪趴在地計程車卒,問道:“薛圖所說的陷阱,是什麼?”
冰涼的觸感難以忽略,像是蛇信子一點一點劃過脖頸,士卒冒著冷汗,沒有猶豫地顫聲道:“是...是綠洲最大的樹後...啊!”
沒有給他說完的時間,一梭箭穿胸而過,讓他帶著沒說完的話去見閻王。
當然對於放箭的精銳而言,他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,死大於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