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熟悉的聲音,小蛇忙不疊扭動著身體向上爬,最終將吻部搭在薛應的喉結處,這裡是聲音的出處。
“大哥...”薛應的瞳孔開始渙散,調不準焦距,道:“我守住綠洲了嘛?”
段懷舒指尖點了他幾處xue,但傷口過大過深,此舉收效甚微。
段懷舒垂下眼簾,聲線也有些輕:“守住了。”
聞言,薛應勾了勾唇角,表情也有了一絲俏皮,那個少年郎又浮躍上面:“那就好。”
隨行的軍醫不比他的腳程,這才趕到綠洲腳下。
段懷舒讓開身,道:“盡全力。”
軍醫不年輕,經驗十足,但看著這怵人的傷口,也是冒了一頭冷汗:“是。”
大刀幾近貫穿薛應的腹部,內裡的髒器不可避免地受損。在觀察下,軍醫有了這個認知,想救,極難。
但將軍發話了,這句盡全力,他必須得咬下牙。
軍醫深呼吸,指尖搭上刀柄,靜默兩秒蓄力,旋即倏然拔起,動作迅疾。拔刀後下一瞬,他將幹淨的白布塞入傷口。
血必須止住些,他才能看清究竟傷了哪些髒器。
當然也有可能迴天乏術,連血都止不住...
綠洲又陷入了往日的寂靜,大火已然被撲滅,劫後餘生計程車卒面上沒有抱著喜悅,只是看著呼吸薄弱的薛應,呆了眼眸。
“應兒!”
這聲驚呼是薛圖脫口而出,很突然,也很大聲,所以沒有人聽見在這其中還有一聲呢喃。
白竹看著樹旁的人,他肚子破了一個窟窿,像一個木桶承載不住水,止不住地流血。
“薛應...”
薛應茫然地側過頭,輕聲道:“父親,你…來啦。”
他強撐著笑道:“這次...是我一個人的仗。”
薛圖也笑得牽強,藍色的眼眸溺著哀傷,道:“我兒自是厲害。”
薛圖身後有人影在動,薛應昏沉的腦子辨了辨,才道:“嫂嫂。”
江和塵站在段懷舒身側,眼中帶著緊張的神情。
這個傷口他看得心涼,在那個解剖室中,這種死法他見過很多次。
江和塵緊著嗓子應聲。
他道:“我在。”
薛應不太清明的眼眸在他和段懷舒之間轉了轉:“大哥和嫂嫂同娘和父親一般恩愛,就...不要再鬧別扭啦。”
薛應想了想又道:“如果有...下輩子,由我來監督你們。”
他喉間應是湧上了血,聲音變得模糊。
他這話讓江和塵答不上。
薛應也沒等他的回應,藍眸費勁地軲轆轉,終於找到了一抹不起眼的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