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章 第 52 章 他煩躁地想,又是一堆死……
段懷舒揭下面具, 微微一笑道:“看來左大將還記得本將。”
親眼看見那張‘羅剎臉’,左大將仍是忍不住收緊握住劍柄的指節。眼前一幕幕閃過的是紅鬃馬之上,少年甲冑傍身, 一剎紅纓利落,他神色淡漠, 俯睨戰場。
習武之人論英雄相惜, 但對於段懷舒,左大將只希望世上沒有這一號人物。
“今昔非昨日,”左大將穩住手腕,長劍頗有存在感地擋在身前,“三年不動刀劍, 段將軍怕是生澀了。”
聞言, 段懷舒動了動指尖,隨意頷首, 道:“確實。”
旋即,他語氣一轉,那戰場上的‘玉面羅剎’又回來了:“對付你,綽綽有餘。”
口氣不小這句話,左大將說不出來, 因為, 段懷舒說的可能是真的。
但草原人的血性不允許他認輸, 左大將沉下眉, 死士剩下不多, 勝算可不大。硬碰硬不行,那就耍耍小聰明。
最中央的墓室有問題,那就將他們往那間墓室引。
想到這,左大將微微側首對來報的死士使了一個眼色。
死士也當即領會。
左大將長劍一挑, 率先攻向段懷舒,身後的死士緊隨其後,絆住蒼黑。
左大將與段懷舒在戰場過了不少招,對左大將而言,段懷舒的一招一式都刻在腦海裡。
然,段懷舒已三年未摸過槍,他熟悉的打法都發生了些許變化。左大將的長劍緩緩不敵一柄短匕,削鐵如泥的短匕與長劍相接,從劍身一路劃到劍柄,旋即手腕被重重一擊,持劍的手驀然失去幾分氣力。
這不過剎那間的功夫,左大將看著段懷舒松開握匕的右手,而後視線跟著匕首向下掉落的路線,見它被另一隻手緊握。他心髒猛然一跳,電光石火之際抵開段懷舒襲來的短匕。
霍然向後退了幾步,左大將心有餘悸地喘了幾口氣,握劍的右手還有些刺痛。他轉動手腕警惕地看著面前神色淡淡、從容不迫的人。
同當年戰場上一般,段懷舒彷彿不知何為怕。
縱使他以為計謀得逞,將段懷舒一人圍困在四面環敵之地,明明是一個必死之局,段懷舒仍是泰然自若、運籌帷幄。等到大梁援軍後圍,用火箭燃了東夷軍帳之際,他才明白,有些人天生適合戰場。
所有外族人,註定的宿敵。
段懷舒少年任位定北將軍,封狼居胥,名聲遠揚。他從未在烽火戰場吃過敗仗,眼前的外族將軍在他眼中不過是排不上號的對手罷了。
段懷舒拂了拂衣袖,寬厚的袖口多少有些惱人。
墓室裡的幻水在空氣中蔓延,他必須速戰速決。不過,左大將卻和他玩起了追逐遊戲,只躲不攻。
段懷舒狐貍眼眼尾壓了壓,明白左大將這是準備拖延時間,根據他偏離的路線,也是故意將他們往墓室引。
他勾起腳邊的大砍刀,握在手中掂了掂,旋即看準位置揮擲出去。
既然左大將不出手,那就逼他出手。
大砍刀刺入墓璧中,正正地擋著左大將躲避的路線。當下,段懷舒短匕銀光一閃,蒙了左大將的眼,近在咫尺的距離,左大將只能揮劍反擊。
段懷舒側身躲過,抬腳踢開長劍,手握匕首在左大將脖頸處劃過。
手感不實。
段懷舒想。
果不其然,左大將頭及時後仰,防過了割喉,只是劃開了一層皮,血珠爭先恐後向外冒。
左大將死死捂著脖頸,將死之人倒是無所畏懼。
他狂笑道:“段懷舒,那墓室葬的是你父親吧?我親手去毀了!”
話音還未落,他如泥鰍一般繞過轉角。
與蒼黑對戰的死士相視一眼。左大將要歿於墓中,他們就算回到東夷也逃不過一死,包括他們被上位者握在手中的把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