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章 第48章三合一) 我感覺我被一個很……
“主上, 母蠱死了。”
梁衡執筆的手一頓,筆頭細軟的羊毛沾了濃厚的黑墨就這麼暈在了宣紙之上。僅一瞬,梁衡手腕微抬, 這副畫作還是出現了瑕疵。
“嘖。”梁衡眉心微蹙,看著那雙桃花眼眼尾暈出一滴墨, 讓原本含情脈脈的眼眸頃刻間褪去魅意。
他擱下筆, 纖長的指尖撚起宣紙,旋即擰成一團,隨意丟在桌邊。那團廢紙彷彿真的長了眼,顛了顛滾落到桌角的透明蠱皿旁。
梁衡視線跟著那團廢紙也落到了蠱皿之上,他挑開皿蓋, 昨日還在蠕動攀爬的母蠱現在一動不動地窩在角落, 長條的蟲身弓起,蟲頭幾近碰到蟲尾, 體表熠熠生輝的血紅此刻也暗淡褪色。
他捏起撥針,將母蠱翻了翻身:“加上皇兄那邊的人,風影不應該啊。”
梁衡攏上皿蓋,起身。
始終安靜磨墨的墨戈也一道起身,將一旁的大氅披在梁衡身上。
梁衡視線隨意掃過他, 道:“隨身伺候。”
墨戈垂著眉眼, 頷首。
定王自禁足起便呆在宮中, 離禦書房不算遠, 轎輦不消片刻便到了。
然, 禦書房外,小德子正候著。
“定王晨安,皇上正與薛大將軍下棋,還請定王稍候。”
梁衡神色淡淡, 應了一聲表示知道了,隨後移步長廊。他指尖搭在腕間,一下一下地點著。薛圖只有兩條路可以選,選他加官進爵,薛應擅自離京之事既往不咎;選段懷舒革職軟禁,任何人他都保不住。
至於薛圖究竟選哪條路,待他出來便一清二楚。
“愛卿,”皇帝執著白棋將黑棋的路封死,“你這枚子走錯了,前面一切都前功盡棄。”
薛圖爽氣一笑,將棋盤理好:“皇上,臣僅是一介莽夫,上陣尚且會布陣殺敵,這緊密的棋局之術倒是折煞臣了。臣每日撚花逗鳥,腦子都快轉不動了。”
“愛卿倒是閑散,”皇帝隨他理棋盤,伸手拿過茶盞,抿了一口:“就是薛應這小子閑不下來。”
薛圖眉間怔愣,問道:“犬子怎麼了?”
皇帝倒是覺得有意思,將茶盞一放,道:“愛卿不知薛應身處何處?”
“並不知曉,”薛圖面上浮現一層怒色:“這兔崽子丟了一封信說是出門行俠仗義,便再也不見蹤影。臣同夫人商量,再過些日子不回來,就對外宣稱犬子已歿。”
此話一聽便是玩笑話。皇帝可笑不出來,他沉目,眼尾的褶皺幾乎堆到一起:“擅自出京,跑到長延山行俠仗義?”
聞言,薛圖詫然:“去了長延山?”隨後恍然大悟:“似乎武定侯也接令前往長延山。犬子與武定侯一見如故,再加上從小奇心重,對詛咒之事好奇不已,才擅自前往。”
薛圖語氣一轉,打探道:“不知武定侯是否不負陛下期望?”
皇帝沉著嗓子道:“不負。”
薛圖又是爽朗:“想必犬子也出了一些力。”
皇帝淡淡冷笑:“確實出了不少力。”
薛圖起身行了一大禮,道:“皇上放心,待犬子回京,臣必定家法伺候。”
他的立場已明瞭,皇帝也不再同他虛與委蛇,拂袖起身:“愛卿覺得朕會讓他們入京?”
薛圖倏然抬眸,對上皇帝居高臨下的視線:“皇上...”
“薛圖你不知道吧,”皇帝語氣中透著絲絲涼意:“喀咜赫,你的胞弟,向大梁宣戰了。”
此話一出,薛圖蔚藍的眸子變得更加深沉,猶如翻湧的海浪:“他沒那個膽子。”
“的確,他沒這個膽子,”皇帝眉梢動了動:“那必是有人挑撥...”
“叛國。”
皇帝緩緩吐出兩字,剎那間,薛圖便知道皇帝打的什麼主意。
薛圖眼中的不甘幾乎壓不住,他質問道:“皇上,八年臣服、徵戰,換來的只有叛國二字嗎?”
“朕和你說過,一個子走錯,滿盤皆輸,”皇帝的手搭在薛圖的肩上,語重心長道:“朝堂上最不需要有腦子的忠臣,你是如此,段青寂亦是如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