衛青迎面走來,問道:“江兄,身體可有不適?”
江和塵瞥了眼包紮好的左臂,擺首道:“無事,發生何事?”
衛青解釋道:“聽說城門有異。”
等他們抵達城門時,已是人滿為患。他們隔著層層人群望去,在高聳的城門上吊著一人。
被花團擁簇的人。
柳相死了,曝屍城門。仙花從他的脖頸一路向下綻放,鮮紅欲滴。在他腳踝處懸掛長布,白底紅字:流人柳相。
很快,人群中爆發了不滿。
“柳郎中!”
“怎麼會是柳郎中!”
“遊人怎麼了?相處這麼多年,柳郎中為人如何,大家有目共睹,皇帝黑白不分!”
身旁人被驚到,低聲道:“你不要命了?!”
那人也知自己挑戰了權威,雖息了聲,但面色仍是不滿輕蔑。
這種情緒很快蔓延在人群中,喧鬧轉變成寂靜,像是無聲的抗議。
江和塵視線一拐,瞧見末尾有兩人離去,他默默跟上,段懷舒也緊隨其後。
無人空巷,江和塵喊住他:“柳宜。”
鬥笠下的人抬起頭:“江公子,段公子。”
江和塵道:“柳郎中何時啟程?”
柳宜眼尾耷拉著,嘴角卻是彎著的:“今夜吧。”
他牽過雙童,聲音沉沉:“將兄長的屍體安葬後。”
柳相的目的就是為了保全柳宜,柳丞唯一的子嗣已亡,柳宜得離開這個地方。
柳宜突然道:“江公子,替我兄長向你說聲抱歉。”
江和塵笑了笑,道:“是為了那夜將手搭在我肩膀,嚇我一跳的事嗎?”
聞言,柳宜也笑了,隨意點頭:“算是吧。”
前夜,遇到的第一個人是柳相,他也並非是為了讓他們噤聲,而是想將江和塵推出去吸引蠻人,不曾想薛應先被蠻人捉住。
後一個帶他們去醫館的才是柳宜。
柳宜彎了彎身,道:“就此別過。”
說罷,一大一小消失在巷角。
這時,薛應也像無頭蒼蠅一樣竄了出來。
他白著臉,想沖上去抱著江和塵與段懷舒哭訴。沒曾想,段懷舒拉過江和塵躲開了他的飛撲。薛應腳下一絆,掛在了剛趕來的白竹身上,長腿一曲還跪在了地上。
白竹:“......”
白竹木著臉撇開了他。
薛應一臉柔弱委屈:“嫂嫂,你都不知道,昨夜我看著柳相,沒想到他讓蠻人給他割皮插花,嚇死我了。”
江和塵才想起來,今天早上總覺得少了點什麼,原來是沒看到薛應。
江和塵適當關心:“那你後來呢?”
薛應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:“沒敢看,閉上眼不小心睡過去了。”
江和塵:“......”
這崽子心大得很。
段懷舒遞了什麼給薛應,薛應以為是手帕,感動地接過:“謝謝大哥,還是大哥最疼我。”